丙戌,同安贼帅殷恭邃以舒州来降。
秦王世民自河北引兵将击圆朗,会上召之,使驰传入朝,乃以兵属齐王元吉。庚申,世民至长安,上迎之于长乐。世民具陈取圆朗情势,上复遣之诣黎阳,会雄师趋济阴。
徐圆朗闻刘黑闼败,大惧,不知所出。河间人刘复礼说圆朗曰:“有刘世彻者,其人才略不世出,名高东夏,且有非常之相,真帝王之器。将军若自主,恐终无成;若迎世彻而奉之,天下批示可定。”圆朗然之,使复礼迎世彻于浚仪。或说圆朗曰:“将军为人所惑,欲迎刘世彻而奉之,世彻若得志,将军岂有全地乎!仆不敢远引前古,将军独不见翟让之于李密乎?”圆朗复觉得然。世彻至,已有众数千人,顿于城外,以待圆朗出迎;圆朗不出,令人召之。世彻知事情,欲亡走,恐不免,乃入谒;圆朗悉夺其兵,觉得司马,使徇谯、杞二州。东人素闻其名,所向皆下,圆朗遂杀之。
乙卯,突厥颉利可汗寇边,遣左武卫将军段德操、云州总管李子和将兵拒之。子和本姓郭,以讨刘黑闼有功,赐姓。丙辰,颉利十五万骑入雁门,己未,寇并州,别遣兵寇原州;庚申,命太子出幽州道,秦王世民出秦州道以御之。李子和趋云中,掩击可汗,段德操趋夏州,邀其归路。
丁卯,刘黑闼引突厥寇定州。
高开道寇蠡州。
以夔州总管赵郡王孝恭为荆州总管。
林士弘遣其弟鄱阳王药师攻循州,刺史杨略与战,斩之,其将王戎以南昌州降。士弘惧,己巳,请降。寻复走保安成山洞,袁州人相聚应之;洪州总管多少则遣兵击破之。会士弘死,其众遂散。
上之起兵晋阳也,皆秦王世民之谋,上谓世民曰:“若事成,则天下皆汝而至,当以汝为太子。”世民拜且辞。及为唐王,将佐亦请以世民为世子,大将立之,世民固辞而止。太子建成,性宽简,喜酒色游畋;齐王元吉,多不对;皆无宠于上。世民功名日盛,上常成心以代建成,建成内不自安,乃与元吉协谋,共倾世民,各引树党友。
上遣使赂突厥颉利可汗,且许结婚。颉利乃遣汉阳公瑰、郑元璹、长孙顺德等还,庚子,复遣使来修好,上亦遣其使者特勒热寒、阿史那德等还。并州总管刘世让屯雁门,颉利与高开道、苑君璋合众攻之,月馀,乃退。
唐使者王义童下泉、睦、建三州。幽州总管李艺将所部兵数万会秦王世民讨刘黑闼,黑闼闻之,留兵万人,使范愿守洺州,自将兵拒艺。夜,宿沙河,程名振载鼓六十具,于城西二里堤上急击之,城中地皆震惊。范愿惊惧,驰告黑闼;黑闼遽还,遣其弟十善与行台张君立将兵一万击艺于鼓城。壬子,战于徐河,十善、君立大败,所失亡八千人。
秦王世民与刘黑闼相持六十馀日。黑闼潜师袭李世勣营,世民引兵掩厥后以救之,为黑闼所围。尉迟敬德帅懦夫犯围而入,世民与略阳公道宗乘之得出。道宗,帝之从子也。世民度黑闼粮尽,必来决斗,乃令人堰洺水上流,谓守吏曰:“待我与贼战,乃决之。”丁未,黑闼帅步骑二万南度洺水,压唐营而陈。世民自将精骑击其马队,破之,乘胜蹂其步兵。黑闼帅众决死战,自午至昏,战数合,黑闼势不能支。王小胡谓黑闼曰:“智力尽矣,宜早亡去。”遂与黑闼先遁,馀众不知,犹格战。守吏决堰,洺水大至,深丈馀,黑闼众大溃,斩首万馀级,灭顶数千人,黑闼与范愿等二百骑奔突厥,山东悉平。
唐纪六(起玄黓敦牂,尽阏逢涒滩蒲月,凡二年有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