乙卯,百官上表请立中宫,乃下诏曰:“武氏门著勋庸,地华缨黻,往以才行选入后庭,誉重椒闱,德光兰掖。朕昔在储贰,特荷先慈,常得待从,弗离朝夕,宫壸以内,恒自饬躬,嫔嫱之间,何尝迕目,圣情鉴悉,每垂赏叹,遂以武氏赐朕,事同政君,可立为皇后。”
刘洎之子讼其父冤,称贞观之末,为褚遂良所谮而死,李义府复助之。上以问近臣,众希义府之旨,皆言其枉。给事中长安乐彦玮独曰:“刘洎大臣,人主暂有不豫,岂得遽自比伊、霍!今雪洎之罪,谓先帝用刑不当乎!”上然其言,遂寝其事。
高宗天皇大圣大弘孝天子上之下
己未,上谓侍臣曰:“朕思养人之道,未得其要,公等为朕陈之。”来济对曰:“昔齐桓公出游,见老而温饱者,命赐之食,白叟曰:‘愿赐一国之饥者。’赐之衣,曰:‘愿赐一国之寒者。’公曰:‘寡人之廪府安足以周一国之温饱!’白叟曰‘君不夺农时,则国人皆有馀食矣;不夺蚕要,则国人皆有馀衣矣!’故交君之养人,在省其征役罢了。今山东役丁,岁别数万,役之则人大劳,取庸则人大费。臣愿陛下量公家所须外,馀悉免之。”上从之。
夏,四月,壬子,矩州人谢无灵举兵反,黔州都督李子和讨平之。
冬,十月,戊戌,上行幸许州。乙巳,畋于滍水之南。壬子,至祀水曲。十仲春,乙卯朔,车驾还洛阳宫。
丁巳,赦天下。是日,皇后上表称:“陛下前以妾为宸妃,韩瑗、来济面折庭争,此既事之极难,难道密意为国!乞加褒赏。”上以表示瑗等,瑗等弥恐忧,屡请去位,上不准。
初,右卫大将军阿史那弥射及族兄左屯卫大将军步真,皆西突厥酋长,太宗之世,帅众来降;至是,诏以弥射、步真为流沙安抚大使,自南道调集旧众。
是岁,诏:“自今僧尼不得受父母及尊者礼拜,所司明有法制禁断。”
十仲春,程知节引军至鹰娑川,遇西突厥二万骑,别部鼠尼施等二万馀骑继至,前军总管苏定方帅五百骑驰往击之,西突厥大败,追奔二十里,杀获千五百馀人,获马及东西,横亘山野,不成胜计。副大总管王文度害其功,言于知节曰:“今兹虽云破贼,官军亦有死伤,乘危轻脱,乃成败之法耳,何急而为此!自今当结方陈,置辎重在内,遇贼则战,此万全策也。”又矫称别得旨,以知节恃勇轻敌,委文度为之节制,遂收军不准深切。士卒整天跨马被甲结陈,不堪疲顿,马多瘦死。定方言于知节曰:“出师欲以讨贼,今乃自守,坐自困敝,若遇贼必败;懦怯如此,何故建功!且主上以公为大将,岂可更遣军副专其号令,事必不然。请囚文度,飞表以闻。”知节不从。至恒笃城,有群胡归附,文度曰“此属伺我旋师,还复为贼,不如尽杀之,取其资财。”定方曰:“如此乃自为贼耳,何名伐叛!”文度竟杀之,分其财,独定方不受。师旋,文度坐矫诏当死,特除名;知节亦坐逗留追贼不及,减死免官。
玄月,括州暴风,海溢,溺四千馀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