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仲春,甲寅,敕大足已来新置官并停。
太后命宰相各举堪为员外郎者,韦嗣立荐广武令岑羲曰:“但恨其伯父长倩为累。”太后曰:“苟或有才,此何所累!”遂拜天官员外郎。由是诸缘坐者始得进用。
俄而姚元之自灵武至都,柬之、彦范相谓曰:“事济矣!”遂以其谋告之。彦范以事白其母,母曰:“忠孝不分身,先国后家可也。”时太子于北门起居,彦范、晖谒见,密陈其策,太子许之。
癸卯,柬之、玄暐、彦范与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,帅摆布羽林兵五百馀人至玄武门,遣多祚、湛及内直郎、驸马都尉安阳王同皎诣东宫迎太子。太子疑,不出,同皎曰:“先帝以神器付殿下,横遭幽废,人神同愤,二十三年矣!明天诱其衷,北门、南牙,同心合力,以本日诛凶竖,复李氏社稷,愿殿下暂至玄武门,以副众望。”太子曰:“凶竖诚当夷灭,然上体不安,得无惊怛!诸公更加后图。”李湛曰:“诸将相不顾家属以徇社稷,殿下何如欲纳之鼎镬乎!请殿下自出止之。”太子乃出。
癸丑,张同休贬岐山丞,张昌仪贬博望丞。
庚戌,以张柬之为夏官尚书、同凤阁鸾台三品,崔玄暐为内史,袁恕己同凤阁鸾台三品,敬晖、桓彦范皆为纳言;并赐爵郡公。李多祚赐爵辽阳郡王,王同皎为右千牛将军、琅邪郡公,李湛为右羽林大将军、赵国公;自馀官赏有差。
左台中丞桓彦范、右台中丞东光袁恕己共荐詹事司直阳峤为御史。杨再思曰:“峤不乐搏击之任如何?”彦范曰:“为官择人,岂必待其所欲!所不欲者,尤须与之,以是长难进之风,抑躁求之路。”乃擢为右台侍御史。峤,休之之玄孙也。
癸卯,成均祭酒、同凤阁鸾台三品李峤罢为地官尚书。
神龙元年乙巳,公元七零五年春,正月,壬午朔,赦天下,改元。自文明以来获咎者,非扬、豫、博三州及诸反逆魁首,咸赦除之。
甲辰,制太子监国,赦天下。以袁恕己为凤阁侍郎、同平章事,分遣十使赍玺书宣慰诸州。乙巳,太后传位于太子。
突厥默啜既和亲,戊寅,始遣淮阳王武延秀还。
玄月,壬子,以姚元之充灵武道行军大总管;辛酉,以元之为灵武道安抚大使。
因而收张昌期、同休、昌仪等,皆斩之,与易之、昌宗枭首天津南。是日,袁恕己从相王统南牙兵以备非常,收韦承庆、房融及司礼卿崔神庆系狱,皆易之之党也。初,昌仪新作第,甚美,逾于王主。或夜书其门曰:“一日丝能作几日络?”灭去,答信之,如是六七。昌仪取笔注其下曰:“一日亦足。”乃止。
元之将行,太后令举外司堪为宰相者。对曰:“张柬之沉厚有谋,能断大事,且其人已老。惟陛下急用之。”冬,十月,甲戌,以秋官侍郎张柬之同平章事,时年且八十矣。
司刑少卿桓彦范上疏,觉得:“昌宗无功荷宠,而包藏祸心,自招其咎,此乃皇天降怒;陛下不忍加诛,则违天不祥。且昌宗既云奏讫,则不当更与弘泰往还,使之求福禳灾,是则初无悔心;以是奏者,拟事发则云先已奏陈,不发则俟时为逆。此乃奸臣狡计,若云可舍,谁为可刑!况事已再发,陛下皆释不问,使昌宗益自大得计,天下亦觉得天命不死,此乃陛下养成其乱也。苟逆臣不诛,社稷亡矣。请付鸾台凤阁三司,考竟其罪!”疏奏,不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