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沔议曰:“正家之道,不成以贰;总必然义,理归本宗。是以内有齐、斩,外皆緦麻,尊名所加,不过一等,此先王不易之道也。愿守八年明旨,一依古礼,觉得万代成法。”
礼部员外郎杨仲昌议曰:“郑文贞公魏征始加舅服至小功蒲月。虽文贞贤也,而周、孔圣也,以贤改圣,后学何从!窃恐表里乖序,亲疏夺伦,情之所沿,何所不至!昔子路有姊之丧而不除,孔子曰:‘先王制礼,行道之人,皆不忍也。’子路除之。此则贤人援事抑情之明例也。《记》曰:‘无轻议礼。’明其蟠于六合,并彼日月,贤者由之,安敢损益也!”
吏部侍郎李林甫,柔佞多狡数,深结寺人及妃嫔家,服侍上动静,无不知之。由是每奏对,常称旨,上悦之。时武惠妃宠幸倾后宫,生寿王清,诸子莫得为比,太子浸疏薄。林甫乃因寺人言于惠妃,愿极力庇护寿王;惠妃德之,阴为浑家,由是擢黄门侍郎。蒲月,戊子,以裴耀卿为侍中,张九龄为中书令,林甫为礼部尚书、同中书门下三品。
兵部侍郎张均、职方郎中韦述议曰:“贤人知孝人之情深而物类之无穷,故为之节制。人之癖好本无凭准,宴私之馔与时迁徙,故贤人统统同归于古。屈到嗜芰,屈建不以荐,觉得不以私欲干国之典。今欲取甘旨肥浓,皆充祭用,苟逾旧制,其何限焉!《书》曰:‘黍稷非馨,明德惟馨。’若以今之珍馔,平生所习,求神无方,何必泥古,则簠簋可去而盘盂杯案当在御矣,韶瀋可息而箜篌筝笛当在奏矣。既非正物,后嗣何观!夫神,以夺目临人者也,不求丰大;苟失于礼,虽多何为!岂可烧毁礼经以从流俗!且君子爱人以礼,不求苟合;况在宗庙,敢忘旧章?”
开元二十二年甲戌,公元七三四年春,正月,己巳,上发西京;己丑,至东都。张九龄自韶州入见,求终丧;不准。
太子来宾崔沔议曰:“祭奠之兴,肇于泰初。茹毛饮血,则有毛血之荐;未有黮蘖,则有玄酒之奠。施及后王,礼品渐备;然以神道致敬,不敢废也。笾豆簠簋樽罍之实,皆周人之时馔也,其用通于宴飨来宾,而周公制礼,与毛血玄酒同荐鬼神。国度由礼立训,因时制范,清庙时飨,礼馔必陈,用周制也。园寝上食,时膳具设,遵汉法也。职贡来祭,致远物也。有新必荐,顺时令也。苑囿以内,躬稼所收,搜狩之时,亲发所中,莫不荐而后食,尽诚敬也。若此至矣,复何加焉!但当申敕有司,无或简怠,则鲜美肥浓,尽在是矣,不必加笾豆之数也。”
张果固请归恒山,制觉得银青光禄大夫,号通玄先生,厚赐而遣之。后卒,好异者奏觉得登仙;上由是颇信神仙。
六月,初分月给百官俸钱。
突厥毗伽可汗为其大臣梅录啜所毒,未死,讨诛梅录啜及其族党。既卒,子伊然可汗立。寻卒,弟登利可汗立。庚戌,来告丧。禁都城匄者,置病坊以廪之。
唐初,公主实封止三百户,中宗时,承平公主至五千户,率以七丁为限。开元以来,皇妹止千户,皇女又半之,皆以三丁为限;驸马皆除三品员外官,而不任以职事。公主邑入少,至不能具车服,摆布或言其太薄,上曰:“百姓租赋,非我统统。兵士出死力,赏不过束帛;女子何功,而享多户邪?且欲使之知俭啬耳。”秋,七月,皆宜公主将下嫁,始加实封至千户。公主,武惠妃之女也。因而诸公主皆加至千户。
十仲春,乙亥,册故蜀州司户杨玄琰女为寿王妃。玄琰,汪之曾孙也。是岁,契丹王过折为其臣□礼所杀,并其诸子,一子刺乾奔安东得免。□礼上言,过折用刑残虐,众情不安,故杀之。上赦其罪,因以□礼为松漠都督,且赐书责之曰:“卿之蕃法多无义于君长,自昔如此,朕亦知之。然过折是卿之王,有恶辄杀之,为此王者,不亦难乎!但恐卿今为王,先人亦尔。常不自保,谁愿作王!亦应防虑后事,岂得取快目前!”突厥寻引兵东侵奚、契丹,□礼与奚王李返国共击破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