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司农朱邑卒。上以其循吏,闵惜之,诏赐其子黄金百斤,以奉其祭奠。
是岁,前将军、龙頿侯韩增为大司马、车骑将军。
乌孙昆弥翁归靡因长罗侯常惠上书:“愿以汉外孙元贵靡为嗣,得令复尚汉公主,结婚重亲,畔绝匈奴。”诏下公卿议,大鸿胪萧望之觉得:“乌孙绝域,变故难保,不成许。”上美乌孙新立大功,又重绝故业,乃以乌孙主解忧弟相夫为公主,盛为资送而遣之,使常惠送之至敦煌。未出塞,闻翁归靡死,乌孙朱紫共从本约立岑娶子泥靡为昆弥,号狂王。常惠上书:“愿留少主敦煌。”惠驰至乌孙,责让不立元贵靡为昆弥,还迎少主。事下公卿,望之复觉得“乌孙持两端,难约结。今少主以元贵靡不立而还,信无负于蛮夷,中国之福也。少主不止,繇役将兴。”天子从之,征还少主。
上报曰:“即如将军之计,虏当何时伏法?兵当何时得决?孰计其便,复奏。”
所善浩星赐迎说充国曰:“世人皆以破羌、强弩反击,多斩首、生降,虏以粉碎。然有识者觉得虏势贫困,兵虽不出,必自服矣。将军即见,宜归功于二将军反击,非愚臣所及。如此,将军计未失也。”充国曰:“吾大哥矣,爵位已极,岂嫌伐一时势以欺明主哉!兵势,国之大事,当为后法。老臣不以馀命壹为陛下明言兵之短长,卒死,谁当复言之者!”卒以其意对。上然其计,罢遣辛武贤归酒泉太守官,充国复为后将军。
握衍朐韑单于者,乌维单于耳孙也。握衍朐韑单于立,凶暴,杀刑未央等而任用都隆奇,又尽免虚闾权渠后辈远亲而自以其后辈代之。虚闾权渠单于子稽侯犭册既不得立,亡归妻父乌禅幕。乌禅幕者,本康居、乌孙间小国,数见侵暴,率其众数千人降匈奴,狐鹿姑单于以其弟子日逐王姊妻之,使长其众,居右地。日逐王先贤掸,其父左贤王当为单于,让狐鹿姑单于,狐鹿姑单于许立之。国人以故颇言日逐王当为单于。日逐王素与握衍朐韑单于有隙,即率其众欲降汉,令人至渠犁,与骑都尉郑吉相闻。吉发渠犁、龟兹诸国五万人迎日逐王口万二千人、小王将十二人,随吉至河曲,很有亡者,吉追斩之,遂将诣京师。汉封日逐王为归德侯。
充国复奏曰:“臣闻兵以计为本,故多算胜少算。先零羌精兵,今馀不过七八千人,失地远客分离,饥冻畔还者不断。臣愚觉得虏粉碎可日月冀,远在来春,故曰兵决可期月而望。窃见北边自敦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馀里,乘塞列地有吏卒数千人,虏数以大众攻之而不能害。今马队虽罢,虏见屯田之士精兵万人,从今尽三月,虏马羸瘦,必不敢捐其老婆于它种中,远涉江山而来为寇;亦不敢将其累重,还归故地。是臣之愚计以是度虏且必崩溃其处,不战而自破之册也。至于虏小寇盗,时杀群众,其原未可卒禁。臣闻战不必胜,不苟接刃;攻不必取,不苟劳众。诚令兵出,虽不能灭先零,但能令虏毫不为小寇,则出兵可也。即今同是,而释坐胜之道,从乘危之势,往终不见利,空内自罢敝,贬重以自损,非以是示蛮夷也。又大兵一出,还不成复留,湟中亦未可空,如是,徭役复更发也。臣愚觉得不便。臣窃自惟念:奉诏出塞,引军远击,穷天子之精兵,散车甲于山野,虽亡尺寸之功。偷得避嫌之便,而亡后咎馀责,此人臣不忠之利,非明主社稷之福也!”
神爵三年壬戌,公元前五九年春,三月,丙辰,高平宪侯魏相薨。夏,四月,戊辰,丙吉为丞相。吉上广大,好谦逊,不亲小事,时人觉得知大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