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克用以其将康君立为南面招讨使,督李存孝、薛阿檀、史俨、安然俊、安休休五将、骑七千,助李罕之攻河阳。张全义婴城自守,城中食尽,求救于朱全忠,以老婆为质。
初,河阳节度使李罕之与河南尹张全义刻臂为盟,相得欢甚。罕之勇而无谋,性复贪暴,意轻全义,闻其节约力穑,笑曰:“此农家一夫耳!”全义闻之,不觉得忤。罕之屡求谷帛,全义皆与之,而罕之收罗无厌,河南不能给,小不如所欲,辄械河南注吏至河阳杖之,河南将佐皆气愤。全义曰:“李太傅所求,何如不与!”极力奉之,状若畏之者,罕之益骄。罕之所部不耕稼,专以剽掠为资,啖报酬粮,至是悉其众攻绛州,绛州刺史王友遇降之;打击晋州,护国节度使王重盈密结全义以图之。全义潜发屯兵,夜乘虚袭河阳,拂晓,入三城,罕之逾垣步走,全义悉俘其家,遂兼领河阳节度使。罕之奔泽州,求救于李克用。
丙申,秦宗权别将攻陷许州,执忠武留后王蕴,复取许州。
仲春,朱全忠奏以杨行密为淮南留后。
蔡将石璠将万馀人寇陈、亳,朱全忠遣朱珍、葛从周将数千骑击擒之。癸亥,以全忠为蔡州四周行营都统,代时溥,诸镇兵皆受全忠节度。
钱閔遣其从弟鋗将兵攻徐约于姑苏。
归州刺史郭禹击荆南,逐王建肇,建肇奔黔州。诏以禹为荆南留后。荆南兵荒之馀,止有一十七家,禹厉精为治,抚集凋残,互市务农,暮年殆及万户。时藩镇各务兵力相残,莫以养民为事,独华州刺史韩建招安流散,劝课农桑,数年之间,民富军赡。时人谓之北韩南郭。秦宗权别将常厚据夔州,禹与其将汝阳许存攻夺之。久之,朝廷以禹为荆南节度使,建肇为武泰节度使。禹奏复姓名为成沬。
壬午,孙儒袭扬州,克之。杨行密出走,儒自称淮南节度使。行密将奔海陵,袁袭劝归庐州,再为进取之计,从之。
赵德謓既失荆南,且度秦宗权必败,壬寅,举山南东道来降,且自托于朱全忠。全忠表请以德謓自副,制以山南东道为忠义兵,以德謓为节度使,充蔡州四周行营副都统。
丁亥,以韦昭度为行营招讨使,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副之,东川节度使顾彦朗为行军司马;割邛、蜀、黎、雅置永平军,以王建为节度使,治邛州,充行营诸军都批示使。
王建攻彭州,陈敬瑄救之,乃去。建大掠西川,十二州皆被其患。夏,四月,庚午,追尊上母王氏曰恭宪皇后。
乙亥,上不豫。壬午,发风翔。己丑,至长安。庚寅,赦天下,改元。以韦昭度兼中书令。
戊子,削陈敬瑄官爵。
陈敬瑄方与王建相攻,贡赋中绝。建以成都尚强,退无所掠,欲罢兵,周庠、綦毋谏觉得不成,庠曰:“邛州城堑完固,食支数年,可据之觉得底子。”建曰:“吾在军中久,观用兵者不倚天子之重,则众心易离。不若疏敬瑄之罪,表请朝廷,命大臣为帅而佐之,则功庶可成。”乃使庠草表,请讨敬瑄以赎罪,因求邛州。顾彦朗亦表请赦建罪,移敬瑄它镇以靖两川。
先是,朱全忠将讨蔡州,遣押牙雷邺以银万两请籴于魏。牙兵既逐彦祯,杀邺于馆。从训既败,乃求救于全忠。
朱全忠遣其将丁会、葛从周,牛存节将兵数万救河阳。李存孝令李罕之以步兵攻城,自帅马队逆战于温,河东军败,安休休惧罪,奔蔡州。汴人分兵欲断太行路,康君立等惧,引兵还。全忠表丁会为河阳留后,复以张全义为河南尹。会,寿春人;存节,博昌人也。全义德全忠出己,由是经心附之,全忠每出战,全义主给其粮仗无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