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頵攻常州,为隧道入城。中宵,旗号甲兵出于制置使杜棱之寝室,遂虏之,以兵三万戍常州。
冬,十月,平卢节度使王敬武薨。子师范,年十六,军中推为留后,棣州刺史张蟾不从。诏以太子少师崔安潜兼侍中,充平卢节度使。蟾迎安潜至州,与之共讨师范。
昭宗圣穆景文孝天子上之上
十仲春,甲子,王建败山行章及西川骑将宋行能于广都。行能夺还成都,行章退守眉州。壬申,行章请降于建。
杨行密围宣州,城中食尽,人相啖,批示使周进思据城困逐赵閎。閎将奔广陵。田頵追擒之。未几,城中执进思以降。行密入宣州,诸将争夺金帛,徐温独据米囷,为粥以食饿者。温,朐隐士也。閎将宿松周本,勇冠军中,行密获而释之,觉得裨将。閎既败,摆布皆散,惟李德诚从閎不去,行密以宗女妻之。德诚,西华人也。行密表言于朝,诏以行密为宣歙察看使。朱全忠与赵閎有旧,遣使求之。行暗害于袁袭,袭曰:“不若斩首以遗之。”行密从之。未几,袭卒,行密哭之曰:“天不欲成吾大功邪,何为折吾股肱也!吾好宽,而袭每劝我以杀,此其以是不寿与!”
李克用大出兵,遣李罕之、李存孝攻孟方立,六月,拔磁、洺二州。方立遣大将马溉、袁奉韬将兵数万拒之,战于琉璃陂,方立兵大败,二将皆为所擒,克用乘胜打击邢州。方立性猜忌,诸将多怨,至是皆不为方立用,方立惭惧,饮药死。弟摄洺州刺史迁,素得士心,众奉之为留后,求援于朱全忠。全忠假道于魏博,罗弘信不准。全忠乃遣大将王虔裕将精兵数百,间道入邢州共守。
陈敬瑄括富民财以供军,置征督院,逼以桎梏棰楚,使各自占。凡有财者如匿赃、虚占,急征,咸不聊生。
壬寅,王建攻邛州,陈敬瑄遣其大将彭城杨儒将兵三千,助刺史毛湘守之,湘出战,屡败。杨儒登城,见建兵盛,叹曰:“唐祚尽矣!王公治众,严而不残,殆能够庇民乎!”遂帅所部出降。建养觉得子,更其姓名曰王宗儒。乙巳,建留永平节度判官张琳为邛南招安使,引兵还成都。琳,许州人也。陈敬瑄分兵布寨于犀浦、郫、导江等县,发城中民户一丁,昼则穿重壕,采竹木,运砖石;夜则登城,打更巡警,无歇息。
唐纪七十四(起屠维作噩,尽重光大渊献,凡三年)
孙儒遣兵攻庐州,蔡俦以州降之。
更命义成军曰宣义。辛未,以朱全忠为宣武、宣义节度使。全忠以方有事徐、杨,征兵遣戍,殊为广宽,乃辞宣义,请以胡真为节度使,从之。然后赋出入,皆制于全忠,一如巡属。及胡真入为统军,竟以全忠为两镇节度使,罢淮南不领焉。
朱全忠遣庞师古将兵自颍上趋淮南,击孙儒。
蒲月,甲辰,润州制置使阮结卒,钱閔以静江都将成及代之。
秋,七月,官军至阴地关,朱全忠遣骁将葛从周将千骑,潜自壶关夜抵潞州,犯围入城。又遣别将李谠、李重胤、邓季筠将兵攻李罕之于泽州,又遣张全义、朱友裕军于泽州之北,为从周应援。季筠,下邑人也。全忠奏:“臣已遣兵守潞州,请孙揆赴镇。”张浚亦恐昭义遂为汴人所据,分兵二千,使揆将之趣潞州。八月,乙丑,揆发晋州,李存孝闻之,以三百骑伏于宗子西谷中。揆建牙杖节,褒衣大盖,拥众而行。存孝凸起,擒揆及赐旌节中使韩归范、牙兵五百馀人,追击馀众于刁黄岭,尽杀之。存孝械揆及归范,纟斥以素练,徇于潞州城下曰:“朝廷以孙尚书为潞帅,命韩天使赐旌节,葛仆射可速归大梁,令尚书视事。”遂纟斥以献于克用。克用囚之,既而令人诱之,欲觉得河东副使。揆曰:“吾天子大臣,兵败而死,分也,岂能伏事镇使邪!”克用怒,命以锯锯之,锯不能入。揆骂曰:“死狗奴!锯人当用板夹,汝岂知邪!”乃以板夹之,至死,骂不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