戊戌,加天平节度使李嗣源兼中书令;以北京留守继岌为东京留守、同平章事。
李继韬闻上灭梁,恐忧,不知所为,欲北走契丹,会有诏征诣阙;继韬将行,其弟继远曰:“兄以反为名,何地自容!往与不往等耳,不若深沟高垒,坐食积粟,犹可延光阴;入朝,立死矣。”或谓继韬曰:“先令私有大功于国,主上于公,季父也,往必无虞。”继韬母杨氏,善蓄财,家赀百万,乃与杨氏同行,赍银四十万两,他货称是,大布赂遗。伶人寺人争为之言曰:“继韬初天真谋,为奸人所惑耳。嗣昭亲贤,不成无后。”杨氏复入宫见帝,泣请其死,以其先报酬言;又求哀于刘夫人,刘夫人亦为之言。及继韬入见待罪,上释之,留月馀,屡从游畋,宠待仍旧。皇弟义成节度使、同平章事存渥深诋诃之,继韬心不自安,复赂摆布求还镇,上不准。继韬潜遣人遗继远书,教军士放火,冀天子复遣己抚安之,事泄,辛巳,贬登州长史,寻斩于天津桥南,并其二子。遣使斩继远于上党,以李继达放逐城巡检。召权知军州事李继俦诣阙,继俦占有继韬之室,料简妓妾,搜校货财,不时即路。继达怒曰:“吾家兄弟父子同时诛死者四人,大兄曾无骨肉之情,贪淫如此;吾诚羞之,无面视人,生不如死!”甲申,继达衰服,帅麾下百骑坐戟门呼曰:“谁与吾反者?”因攻牙宅,斩继俦。节度副使李继珂闻乱,募市人,得千馀,攻子城。继达知事不济,开东门,归私第,尽杀其老婆,将奔契丹,出城数里,从骑皆散,乃自刭。
丙申,赐滑州留后段凝姓名曰李绍钦,耀州刺史杜晏球曰李绍虔。
以康延孝为郑州防备使,赐姓名曰李绍琛。
乙酉,梁西都留守河南尹张宗奭来朝,复名全义,献币马千计;帝命皇子继岌、皇弟存纪等兄事之。帝欲发梁太祖墓,斫棺焚其尸,全义上言:“朱温虽国之深仇,然其人已死,刑无可加,屠灭其家,足觉得报,乞免焚斫以存圣恩。”帝从之,但铲其阙室,削封树罢了。
废北都,复为成德军。
郭崇韬上言:“河南节度使、刺史上表者但称姓名,未除新官,恐负忧疑。”十一月,始降制以新官命之。
帝之与梁战于河上也,梁拱宸左厢都批示使陆思铎善射,常于筩上自镂姓名,射帝,中马鞍,帝拔箭藏之。至是,思铎从众俱降,帝出箭示之,思铎伏地待罪,帝慰而释之,寻授龙武右厢都批示使。以豆卢革尚在魏,命枢密使郭崇韬权行中书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