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延嗣至凤翔,以庄宗之命诛李绍琛。
乙巳,敕:“朕二名,但不连称,皆无所避。”
任圜将征蜀兵二万六千人至洛阳,明宗慰抚之,各令还营。
己卯,置彰国军于应州。
监国恐征蜀军还为变,以石敬瑭为陕州留后;己亥,以李从珂为河中留后。
丁丑,镇州留后王建立奏涿州刺史刘殷肇不受代,谋反叛,已讨擒之。
帝目不知书,四方奏事皆令安重诲读之,重诲亦不能尽通,乃奏称:“臣徒以忠厚之苦衷陛下,得典枢机,今事粗能晓知,至于古事,非臣所及。愿仿前朝侍讲、侍读、近代直崇政、枢密院,选文学之臣与之同事,以备应对。”乃置端明殿学士,乙亥,以翰林学士冯道、赵凤为之。
契丹主攻勃海,拔其夫馀城,更命曰东丹国。命其宗子突欲镇东丹,号人皇王,以次子德光守西楼,号元帅太子。帝遣供奉官姚坤告哀于契丹。契丹主闻庄宗为乱兵所害,恸哭曰:“我朝定儿也。吾方欲救之,以勃海未下,不果往,致吾儿及此。”哭不已。虏言“朝定”,犹华言朋友也。又谓坤曰:“明天子闻洛阳有急,何不救?”对曰:“地远不能及。”曰:“何故自主?”坤为言帝以是即位之由,契丹主曰:“汉儿喜饰说,毋多谈!”突欲侍侧,曰:“牵牛以蹊人之田,而夺之牛,可乎?”坤曰:“中国无主,唐天子不得已而立;亦由天皇王初有国,岂强取之乎!”契丹主曰:“该当然。”又曰:“闻吾儿专好声色游畋,不恤军民,宜其及此。我自闻之,举家不喝酒,散遣伶人,解纵鹰犬。若亦效吾儿所为,行自亡矣。”又曰:“吾儿与我虽世旧,然屡与我战急,于明天子则无怨,足以修好。若与我大河之北,吾不复南侵矣。”坤曰:“此非使臣之所得专也。”契丹主怒,囚之,旬馀,复召之,曰:“河北恐可贵,得镇、定、幽州亦可也。”给纸笔趣令为状,坤不成,欲杀之,韩延徽谏,乃复囚之。
有司劾奏太原尹张宪委城之罪;庚戌,赐宪死。
诏发汴州控鹤批示使张谏等三千人戍瓦桥。六月,丁酉,出城,复还,反叛,焚劫坊市,杀权知州、推官高逖。逼马步都批示使、曹州刺史李彦饶为帅,彦饶曰:“汝欲吾为帅,当用吾命,制止焚劫。”众从之。己亥旦,彦饶伏甲于室,诸将入贺,彦饶曰:“前日唱乱者数人罢了。”遂执张谏等四人,斩之。其党张审琼帅众大噪于建国门,彦饶勒兵击之,尽诛其众四百人,军、州始定。本日,以军、州事牒节度推官韦俨权知,具以状闻。庚子,诏以枢密使孔循知汴州,收为乱者三千家,悉诛之。彦饶,彦超之弟也。
初,庄宗命吕、郑二内养在晋阳,一监兵,一监堆栈,自留守张宪以以下皆承应不暇。及邺都有变,又命汾州刺史李彦超为北都巡检。彦超,彦卿之兄也。庄宗既殂,推官河间张昭远劝张宪奉表劝进,宪曰:“吾一墨客,自布衣至服金紫,皆出先帝之恩,岂可偷生而不自愧乎!”昭远泣曰:“此前人所行,公能行之,忠义不朽矣。”有李存沼者,庄宗之近属,自洛阳奔晋阳,矫传庄宗之命,阴与二内养行刺宪及彦超,据晋阳把守。彦超知之,告密宪,欲先图之。宪曰:“仆受先帝厚恩,不忍为此。徇义而不免于祸,乃天也。”彦超谋未决,壬辰夜,军士共杀二内养及存沼于牙城,因大掠达旦。宪闻变,出走忻州。会嗣源移书至,彦超号令士卒,城中始安,遂权知太原军府。
李绍荣欲奔河中就永王存霸,从兵稍散;庚寅,至平陆,止馀数骑,为人所执,折足送洛阳。存霸亦帅众千人弃镇奔晋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