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仲春,丁巳朔,李谷自书密奏,具言雄师危急之势,请车驾幸滑州,遣高行舟、符彦卿扈从,及出兵守澶州、河阳以备虏之奔冲;遣军将关勋走顿时之。
杜威之降也,皇甫遇初不预谋。契丹主欲遣遇先将兵入大梁,遇辞。退,谓所亲曰:“吾位为将相,败不能死,忍复图其主乎!”至平棘,谓从者曰:“吾不食累日矣,何脸孔复南行!”遂扼吭而死。
帝欲自将北征,李彦韬谏而止。时符彦卿虽任行营职事,帝留之,使戍荆州口。壬戌,诏以归德节度使高行周为北面都摆设,以彦卿副之,共戍澶州;以西京留守景延广戍河阳,且张情势。奉都城批示使王清言于杜威曰:“今雄师去恒州五里,守此何为!营孤食尽,势将自溃。请以步兵二千为前锋,夺桥开道,公帅诸军继之。得入恒州,则无忧矣。”威承诺,遣清与宋彦筠俱进。清战甚锐,契丹不能支,势小却。诸将请以雄师继之,威不准。彦筠为契丹所败,浮水抵岸得免,因退走。清独帅麾下陈于水北力战,互有杀伤,屡请救于威,威竟不遣一骑助之。清谓其众曰:“大将握兵,坐观吾辈困急而不救,此必有异志。吾辈当以死报国耳!”众感其言,莫有退者。至暮,战不息。契丹以新兵继之,清及士众尽死。由是诸军皆夺气。清,洺州人也。
帝闻契丹主将渡河,欲与太后于前程奉迎。张彦泽先奏之,契丹主不准。有司又欲使帝衔璧牵羊,大臣舆榇,迎于郊野,先具仪注白契丹主,契丹主曰:“吾遣奇兵直取大梁,非受降也。”亦不准。又诏晋文武群官,统统仍旧;朝廷轨制,并用汉礼。有司欲备法驾迎契丹主,契丹主报曰:“吾主擐甲总戎,太常仪卫,未暇施也。”皆却之。先是契丹主至相州,即遣兵趣河阳捕景延广。延广苍猝无所逃伏,往见契丹主于封丘。契丹主诘之曰:“致两主失欢,皆汝所为也。十万横磨剑安在!”召乔荣,使相辨证,事凡十条。延广初不平,荣以纸所记语示之,乃服。每服一事,辄授一筹。至八筹,延广但以面伏地请死,乃锁之。
唐漳州将林赞尧反叛,杀监军使周承义、剑州刺史陈诲。泉州刺史留从效举兵逐赞尧,以泉州裨将董思安权知漳州。唐主以思安为漳州刺史,思安辞以父名章。唐主改漳州为南州,命思安及留从效将州兵会攻福州。庚辰,围之。福州使者至钱塘,吴越王弘佐召诸将谋之,皆曰:“道险远,难救。”惟内都监使临安水丘昭券觉得当救。弘佐曰:“唇亡齿寒,吾为天下元帅,曾不能救邻道,将安用之!诸君但乐饱食安坐邪!”壬午,遣统军使张筠、赵承泰将兵三万,水陆救福州。
己卯,延煦、延宝自牙帐还,契丹主赐帝手诏,且遣解里谓帝曰:“孙勿忧,必使汝有啖饭之所。”帝心稍安,上表谢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