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山南西道节度使李廷珪奏周人聚兵关中,请益兵为备。蜀主遣奉銮肃卫都虞候赵进将兵趣利州,既而闻周人聚兵以备北汉,乃引还。
刘言表称潭州残破,乞移使府治朗州,且请进献、卖茶,悉如马氏故事。许之。
王逵以周行逢知潭州,自将兵袭朗州,克之,杀批示使郑珓,执武安节度使、同平章事刘言,幽于别馆。
六月,壬子,沧州奏契丹知户台军事范阳张藏英来降。
后周纪二(起玄黓困敦玄月,尽阏逢摄提格四月,凡一年有奇)
契丹寇定州,围义丰军,定和都批示使杨弘裕夜击其营,大获,契丹遁去。又寇镇州,本道兵击走之。
契丹瀛、莫、幽州大水,流民入塞散居河北者数十万口,契丹州县亦不之禁。诏地点赈给存处之,中百姓先为所掠,得归者什五六。
癸亥,帝函召宰相、枢密使入,幽峻于别所。帝见冯道等,泣曰:“王峻陵朕太过,欲尽逐大臣,翦朕羽翼。朕唯一子,专务间阻,暂令诣阙,已抱恨望。岂有身典枢机,复兼宰相,又求重镇!观其志趣,殊未盈厌。无君如此,谁则堪之!”甲子,贬峻商州司马,制辞略曰:“肉视群后,孩抚朕躬。”帝虑邺都留守王殷不自安,命殷子尚食使承诲诣殷,谕以峻获咎之状。峻至商州,得腹疾,帝犹愍之,命其妻往视之,未几而卒。
诸将欲召溆州酋长苻彦通为援,行逢曰:“蛮贪而无义,前年从马希萼入潭州,焚劫无遗。吾兵以义举,往无不克,乌用此物,使暴殄百姓哉!”乃止。然亦畏彦通为后患,以蛮酋土团都批示使刘瑫为群蛮所惮,补西境镇遏使以备之。
高绍基屡奏杂虏犯边,冀得秉承,帝遣六宅使张仁谦诣延州巡检,绍基不能匿,始发父丧。
广顺二年壬子,公元九五二年玄月,甲寅朔,吴越丞相裴坚卒。以台州刺史吴延福同参相府事。
癸丑,镇宁节度使荣归澶州。
丁未,谷以病臂久未愈,三表辞位,帝遣中使谕指曰:“卿所掌至重,朕难其人,苟事功克集,何必朝礼!朕今于便殿待卿,可暂入相见。”谷入见于金祥殿,面陈悃款,帝不准。谷不得已复视事。谷未能执笔,诏以三司务繁,令刻名印用之。
王逵将兵及洞蛮五万攻郴州,南汉将潘崇彻救之,遇于蚝石。崇彻登高望湖南兵,曰:“疲而不整,可破也。”纵击,大破之,伏尸八十里。
初,王逵既克潭州,以批示使何敬真为静江节度副使,朱全琹为武安节度副使,张文表为武平节度副使,周行逢为武安行军司马。敬真、全琹各置牙兵,与逵分厅视事,吏民莫知所从。每宴集,诸将使酒,纷拿如市,无复高低之分,唯行逢、文表事逵尽礼,逵敬爱之。敬真与逵不协,辞归朗州,又不能事刘言,与全琹谋反叛。言素忌逵之强,疑逵使敬真伺己,将讨之,逵闻之,甚惧。行逢曰:“刘言素不与吾辈同心,何敬真、朱全琹耻在公下,公宜早图之。”逵喜曰:“与大众除凶党,同治潭、朗,夫复何忧!”会南汉寇全、道、永州,行逢请:“身至朗州说言,遣敬真、全琹南讨,俟至长沙,以计取之,如掌中物耳。”逵从之。行逢至朗州,言以敬真为南面行营招讨使,全琹为前锋使,将牙兵百馀人会潭州兵以御南汉。二人至长沙,逵出郊迎,相见甚欢,宴饮连日,多以美妓饵之,敬真因淹留不进。朗州批示使李仲迁部兵三千人久戍潭州,敬真使之先发,趣岭北,都头符会等因士卒思归,劫仲迁擅还朗州。逵乘敬真醉,令人诈为言使者,责敬真以“南寇深侵,不亟捍御而专务荒宴,太师命械公归西府。”因收系狱。全琹逃去,遣兵追捕之。仲春,辛亥朔,斩敬真以徇。未几,获全琹及其党十馀人,皆斩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