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他向杨志财叫道:“实不相瞒!我那鼎小铜炉有一对儿!原筹算拆开买,现在老子面子丢在这,也顾不了这么多了,买一送一;你叫沾大爷帮我出了这口恶气,另一鼎我白送给你!”
戴八爷心中暗道:他爹妈起的这是甚么名字?‘沾木便死’,木克土,难不成这洋大爷是土命?戴八爷愣了愣,然后呲牙朝‘沾木死’笑了笑,一拱手道:“沾大爷!感谢您脱手互助,让我八爷捞回了面子……”
白世宝叫道:“我现在才明白,燕子飞兄弟和马五爷口中的大事是甚么!”说道这里,白世宝昂首朝林九拱了拱手,说道:“林道长,本日我算是悟透了!”
刚才林九的一席话,使白世宝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,想想之前本身贪赌,将祖上的东西都变卖洁净,真是大逆不道。
林九怒道:“现在这世道,国气大衰,民气大振,洋人的气势却一每天往上冒。他们图谋着先取我民脂民膏,再夺我江山社稷!可恰好你们这群无知愚民,不辨洋人的奸滑,反到崇拜洋人。……你们买的那些奇奇特怪的洋货,都是洋人的弃物,你们却拿他们当作珍宝,用我们国宝来互换!真是毁了我们的民风,败了我们的民气!
林九听后,心中暗道:难怪他的拳脚如此了得,本来他和马五爷、燕子飞都是结拜兄弟,身上天然有工夫……随后,一拱手抱拳,算是为刚才的事赔罪了。
这时!
杨志财做买卖要陪着洋人高兴,便整日在烟柳街窑子里泡着,日子一久,腰力天然空乏了。赶巧这赵掌柜有一味家传的‘顶上红’,十八味大补,药揉合的药丸子,专治腰乏腿软,杨志财每次来时,都要带上一包‘顶上红’归去……刚才他和洋人去城里找戴八爷,听人说戴八爷跑到泽仁堂来了,他就赶来,恰好碰上了这么一幕!
你们可晓得,洋人都是猫狗变的,能有多好的东西?你们将祖上呕心沥血的东西拿来互换,你们如许跟挖祖坟有甚么辨别?的确廉耻丧尽,你们就不怕祖宗的灵魂来找你们吗?”
戴八爷瞟了林九一眼,笑道:“八爷我情愿卖甚么就卖甚么,拆房买地你也管不着!”
戴八爷怒道:“八爷我爱剃头,洋大爷爱刮脸,各有各的爱好!你他娘的算个甚么东西?敢在这里经验我?惹急了我……我叫沾大爷嘣你两个枪子儿!”
林九怒道:“你们这群败类!”
“沾木死?”
只听‘咣当’一声!马昭雪搀扶着白世宝从屋内走了出来。白世宝闻声了枪声,恐怕林九遭受不测,硬让马昭雪搀他出来,瞧瞧究竟。
戴八爷听后,笑的合不拢嘴,扭头向身边部下叫道:“如何?八爷的门路野不野?洋大爷这都给我称兄道弟呢!”他嘴上虽是这么说,可内心倒是不舒畅,暗道:“我他娘的给他送大礼了,能不给我伸谢么?不幸了这鼻烟壶了……但是正宗的德宝斋的物件!马少宣提的落款,你瞧着那小字,多赖!”
“等等!”
“混账!”
‘沾木死’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,神采顿怒……
杨志财在旁笑道:“祖宗早拦在地下了,还能找我们来算账吗?现在是甚么时候了?祖宗的东西再好,改舍也得舍,上百年的粗辫子都割了,何况这些老东西呢?洋大爷有个词说的好,这叫做:与时俱进!”
“嗯?”
马昭雪皱着眉,问道:“你在说甚么呢?”
摇着扇子的那位,恰是来自都城汇宝洋货店的掌柜,杨志财。
戴八爷正瞧着面前这位秃脑袋,红胡子的洋人发楞。只听杨志财在旁笑道:“如何着八爷?连本身的老主顾都不熟谙了?这位,但是一向从你手里卖货的洋大爷,詹姆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