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将登台的这位是京津坤角,六福梨园的压轴――小白玉。小白玉十八不到十七不足,长的唇红齿白亭亭玉立,自幼苦学余派的须生戏。《文昭关》、《失空斩》等等,都是她特长的曲目。更兼她韶华将近双十,眉清目秀,面不敷粉而自白,唇不点朱而自红,双目含情脉脉,倒有一番姣美飒爽之气。
凡是戏迷都晓得,这是最起码的‘腿子功’,连三四流的武旦都不在话下。更不要说小白玉如许的名角。按理说这出折子戏小白玉唱过无数遍,也练过无数遍,底子不会出甚么岔子,可眼下却恰好出了邪!
“你们快……快瞧!”
几位下人相顾一望,跟手打怀里取脱手枪,一跃冲上戏台,大声嚷叫道:“识相的快点给爷停了,不然送你上西天!”
一众小徒仓猝安插了戏场,在戏台两侧点了三柱朝天香,香烛足有碗口普通粗。如此一来,惊观众纷繁发楞,不知在搞甚么花样,更有人打趣道:“这是哪一出?是要加戏如何着?瞧着模样八成是《天仙配》吧?”
教员父问道:“筹办甚么?”
“戏台摆布要点三柱朝天香,戏不常罢,香不能断,茶桌脚下还要用铜钱压阵……戏台上属鸡牛狗的人都不能登台!”
“事到现在,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……”教员父一咬牙,朝张三宝叫道:“好!三宝,你快去包些银子去请他来救场,不管如何也要对峙唱完剩下的两天,千万不能再出不对!
教员父在旁来回踱步,紧皱着眉头,连声叹道:“持续三天了,头里金桂三唱一半哑了嗓子,昨儿张三宝抖空崴断了腿,明天小白玉又出了这档子事……”
小白玉了局往背景一扎,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,目光怔怔发楞……
张三宝回道:“此人名叫李青田,专攻武生,是个‘武轴子’, 不是‘十足衢’,不打卦,会小嗓,还能卡戏,早些年也算是一名名角儿。他最善于唱《铁笼山》等折子戏,一时名声大噪。谁知厥后李青田因耽于烟酒赌嫖,不抽饱大烟就不能登台唱戏,所赚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。厥后典当了戏装,损了剧场的面子被梨园赶了出来……他现在生存宽裕,却不接‘黑杵’,单在白会上唱鬼戏,这叫人更加高看一眼!”
教员父双手攥拳,急的满地转圈。
张三宝点头称是,随后包了银子,拄着拐,由两个小学徒搀着,排闼走了。教员父看着张三宝的背影,叹了口气,心中暗忖道:“好端端的如何获咎了幽灵?”
张三宝在旁壮着胆量问道:“这到底闹的是哪一出?”
上海福州路一家剧场的台上传来京剧《落马湖》的激越锣声……
“啊!”
张三宝点头说道:“李先生热情热肠子,够仁义。请动了,不过今儿不成,他要明晚才气过来!”
教员父愣道:“你如何会和此人熟谙?”
……
……
与此同时――剧院一个角落里,正有一名年青的女子,眼眶微红。双手紧紧地攥着一张符纸,目光狠狠地盯着站起的那人,随即一跃而起,扑上前去喝声叫道:“汪.精卫,拿命来!”
“不好,走板了!”
“三尺雕翎箭,开弓人马翻,杀敌逞英豪,豪杰出少年!”
“为嘛?”
小白玉吓得面白如纸,浑身抖索成一团,颤颤巍巍地叫道:“这……这可如何办啊?”
台下观众见状,纷繁喝起倒彩来!
“机遇来了!”
张三宝回道:“约莫这个时候他还在烟馆泡着,我这就前去请他!”
教员父一皱眉,俄然一惊道:“对了,开箱前你们几个都烧香拜祭了没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