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先别慌,”席主任有点儿不美意义,“这里有发给知青的煤票,你领归去吧!”
王巷子内心骂,费了一堆唾沫,粮食还是没要到,早晓得这些,何必和你磨这些牙。
五爷子又指了指车梁上的布兜子:“里头有两个糠萝卜,饿了就垫垫饥。”
“那不可!”席主任说,“你这一说,事情还相称严峻呢!饿死知青,谁也担不起这个任务。可我这里只是个空架子,没粮食啊。唉哟……这个事呀!还真是……费事!我要打个陈述,还不晓得甚么时候批下来,迟早了三秋了。”
五爷子叹了一口气,说:“乖儿子,你等着。”
王巷子说:“你放心,五爷子,我丢了命,也不能毁了你的车子。”
王巷子低下了头,心想,那也不能全怨知青啊!憨二傻乎乎的,都晓得二毛五一斤买了藕,三毛五一斤卖,赚了钱买个油盐酱醋甚么的。谁知那天不巧,让公社干部大老张撞见了,要充公。
大老张哪吃过如许的亏,一只手捂着眼,一只手乱摇摆着喊:“了不得了,了不得了,知青打人了――”他是本街人,本家的兄弟们立即呼呼隆隆来了十几个,个个手里拿着扁担、铁锨,闹得集上一片混乱。
肥大的席主任正坐在办公椅上玩弄着一些煤票,眉头一皱,问:“如何着了?”
席主任考虑了一番,说:“这么着吧,我先给你开封信,还得让大队上处理,处理不了,咱再说。”
“哦――晓得了,好老爷子。”巷子使了用力,溜了几步,骑上了车子,朝五爷子摆了摆手,眼睛有些发涩。
王巷子拿起一个馒头,象饿狼一样,三口两口吞了出来,第二个馒头嚼了几口就没了,第三个馒头才感遭到有点粮食味儿又没了。王巷子吃完了这三个馒头和一碗烧白菜,还是感觉肚子空落落的,说:“席主任,你说怪不,不吃这三个馒头,一点儿也不饿,一吃倒真把饿虫勾起来了,真忘了不吃了。”
五爷子把车子往巷子跟前一递:“豁上了!早去早返来,谨慎着点呀!”
太阳歪了一大块,王巷子才到了县知青办,进了院,放下车子就声嘶力竭地喊:“席主任啊!过上两天,你就叫人,到小李庄抬死人吧!”
王巷子说:“大队上早没粮食了,要有粮食,还用跑了公社跑镇里吗?”
“如何把‘爹’推来了”巷子问。
大老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:“真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,甚么人(仁)都有,说话刺还不小呢!别看你娘的是个知青,连你也一块儿办。”上来就推了小高一把,那边王龙也没弄清如何回事,跑过来,朝着大老张就捅了个乌眼青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
小高看着满地摔得烂糊糊的脆藕,问大老张:“你如何摔人家藕,毁人家秤?”大老张说:“河边无青草,不要多嘴驴。”“你如何骂人呢?”“谁管闲事我就骂谁!你晓得不晓得这是投机倒把。”“投机倒把?他一个憨二晓得甚么是投机倒把,好好说不可吗,别吹胡子瞪眼标。”
王巷子一摆手:“嘴都顾不上了,买煤干甚么,煤票就不要了,你看着办吧,就是发了票也没钱买。我走了,席主任。”
“那你签个字。”
王巷子把那张纸条扫了一眼,掖到了兜里,抱怨说:“跑了一大圈,还是没粮食呀!早晓得没粮食,我才不跑这冤枉路呢!饿死也不叫人安生……”
黄书记唠叨个没完:“大老张做的是有点过甚,毁人家秤不对,可这是农夫,讲事理能讲得通吗。你们知青,是文明人,打人也不对啊!”
“哟……我给你打饭去。”不一会儿,席主任从伙房里端来了三个馒头和一份烧白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