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跟前,五爷子问:“傻小子,粮食要到了吗?”“要到个球旦,还得上县里。”“那另有四十里地呢!你受得了吗?”“受不了也得受啊!人不薄命苦啊,到了半路上,趴下两眼一闭,没了气,那倒费心了,免得这么卖了秫秸买干草穷折腾。”
太阳歪了一大块,王巷子才到了县知青办,进了院,放下车子就声嘶力竭地喊:“席主任啊!过上两天,你就叫人,到小李庄抬死人吧!”
王巷子拿起一个馒头,象饿狼一样,三口两口吞了出来,第二个馒头嚼了几口就没了,第三个馒头才感遭到有点粮食味儿又没了。王巷子吃完了这三个馒头和一碗烧白菜,还是感觉肚子空落落的,说:“席主任,你说怪不,不吃这三个馒头,一点儿也不饿,一吃倒真把饿虫勾起来了,真忘了不吃了。”
王巷子说:“大队上早没粮食了,要有粮食,还用跑了公社跑镇里吗?”
“你先别慌,”席主任有点儿不美意义,“这里有发给知青的煤票,你领归去吧!”
王巷子把那张纸条扫了一眼,掖到了兜里,抱怨说:“跑了一大圈,还是没粮食呀!早晓得没粮食,我才不跑这冤枉路呢!饿死也不叫人安生……”
王巷子拖沓着腿进了门,擦着满脸的汗水说:“如何着了,四五天没见粮食粒了,同窗们都饿趴在床上了,就等着咽气了。”
上县里还得路太小李庄。王巷子低头沮丧地往家赶,肚子唧唧咕咕地唱了起来,脚步也越来越慢,老感觉拉不动腿。大晌午歪了,才头重脚轻地到了村口,老远就瞥见五爷子手搭凉棚往这边张望。
大老张哪吃过如许的亏,一只手捂着眼,一只手乱摇摆着喊:“了不得了,了不得了,知青打人了――”他是本街人,本家的兄弟们立即呼呼隆隆来了十几个,个个手里拿着扁担、铁锨,闹得集上一片混乱。
王巷子说:“就算我们错了,今后给你认错还不可吗,现在给不给粮食吧?再不给,我们是秋后的蚂蚱,没几天蹦达头了。”
“那如何办呢?我到了公社又到了镇里,都说没有粮食。那不但要等死吗?”
席主任考虑了一番,说:“这么着吧,我先给你开封信,还得让大队上处理,处理不了,咱再说。”
“如何把‘爹’推来了”巷子问。
吓得憨二提起盛藕的承担和秤就跑,大老张三步两步撵上一把把秤夺了去。憨二仓猝丢了藕去夺秤,秤也没夺了,藕也都摔了。大老张背过身去把秤杆往腿上一磕,“咯嘣”一声,秤杆成了两截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
五爷子叹了一口气,说:“乖儿子,你等着。”
王巷子仓促签了字,心急火燎地骑上自行车就往家里赶去。
“哟……我给你打饭去。”不一会儿,席主任从伙房里端来了三个馒头和一份烧白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