肥大的席主任正坐在办公椅上玩弄着一些煤票,眉头一皱,问:“如何着了?”
王巷子说:“你放心,五爷子,我丢了命,也不能毁了你的车子。”
“那不可!”席主任说,“你这一说,事情还相称严峻呢!饿死知青,谁也担不起这个任务。可我这里只是个空架子,没粮食啊。唉哟……这个事呀!还真是……费事!我要打个陈述,还不晓得甚么时候批下来,迟早了三秋了。”
太阳歪了一大块,王巷子才到了县知青办,进了院,放下车子就声嘶力竭地喊:“席主任啊!过上两天,你就叫人,到小李庄抬死人吧!”
吓得憨二提起盛藕的承担和秤就跑,大老张三步两步撵上一把把秤夺了去。憨二仓猝丢了藕去夺秤,秤也没夺了,藕也都摔了。大老张背过身去把秤杆往腿上一磕,“咯嘣”一声,秤杆成了两截。
大老张哪吃过如许的亏,一只手捂着眼,一只手乱摇摆着喊:“了不得了,了不得了,知青打人了――”他是本街人,本家的兄弟们立即呼呼隆隆来了十几个,个个手里拿着扁担、铁锨,闹得集上一片混乱。
席主任严峻起来:“四五天不见粮食,那不是要饿死人吗。”
“我再给你打一份去。”“不吃了,你也怪难的,一个月就三十多斤粮食,这么多知青,管饭也管不起。”
“哦――晓得了,好老爷子。”巷子使了用力,溜了几步,骑上了车子,朝五爷子摆了摆手,眼睛有些发涩。
“大队上真没粮食了。我再趴下,连个送信的也没了。”
五爷子叹了一口气,说:“乖儿子,你等着。”
“哟……我给你打饭去。”不一会儿,席主任从伙房里端来了三个馒头和一份烧白菜。
王巷子拿起一个馒头,象饿狼一样,三口两口吞了出来,第二个馒头嚼了几口就没了,第三个馒头才感遭到有点粮食味儿又没了。王巷子吃完了这三个馒头和一碗烧白菜,还是感觉肚子空落落的,说:“席主任,你说怪不,不吃这三个馒头,一点儿也不饿,一吃倒真把饿虫勾起来了,真忘了不吃了。”
王巷子内心骂,费了一堆唾沫,粮食还是没要到,早晓得这些,何必和你磨这些牙。
王巷子拖沓着腿进了门,擦着满脸的汗水说:“如何着了,四五天没见粮食粒了,同窗们都饿趴在床上了,就等着咽气了。”
“那我走了。”
五爷子又指了指车梁上的布兜子:“里头有两个糠萝卜,饿了就垫垫饥。”
五爷子把车子往巷子跟前一递:“豁上了!早去早返来,谨慎着点呀!”
王巷子说:“大队上早没粮食了,要有粮食,还用跑了公社跑镇里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