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驯马师,他不会当一辈子。
在每个寒冬,每个秋夜,每个春暮和夏季,日复一日年复一年,她皆是如此安抚着本身过来的。经历了初时的抽泣和冲动,十年畴昔,阿谁年青的公主不再年青,那颗热血彭湃的心也不再彭湃,寂如死灰。
伊善脸上始终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,伴同他那双琉璃色的眸子,有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。
关于实在性,她不再思疑。
若非那眸子里是深沉的灰色,透出冰冷的寒意,怕是谁见了都觉得这位公主不过双十韶华。
其次,便是这一封信……
半晌,一名金发碧眼的外族人出去,身穿奇装异服,前面跟着两个臣子,在进屋之前留在了门口。他单身出去,态度暖和,将手横放在胸前,行了本国礼。
“可那人说务必将此封信送到公主手上。”一旁的姑姑说道,手里拿着那张薄纸,“奴婢见他神态果断,没有要走的架式,便将这信接了过来。”
姑姑忙回声退出去。
皇宫北门外的别苑内,暮冬时节,山坡上的各色鲜花仍然盛开,怒放如火。
永宁凤眼一挑,微浅笑了声:“哦?看来是高朋了,刚才本宫不适,将你拒之门外,的确有辱我大齐风采,本宫先向王子赔罪了。”
若非当年他去打猎,救回了奄奄一息的贺兰复,在他的良计下,一步步获得父王的赏识,国中权势也在逐步增大,他万不会有这一日。
“哈里克,哈里克……”她喃喃念了两句,仿佛十年前在叫他的名字,仿佛面前坐着的便是他,眼角不由带了丝笑意,看向伊善,“那他现在如何了?你父王待他可好?”
公主开门见山,语气生硬,不想华侈涓滴时候,也火急地想要晓得那信上的答案。
屋子里炉火烧得极旺,暖意融融,将她的脸庞也烤得微红,抖擞出少女般的光芒来。
“公主殿下公然聪明,和哈里克描述的一模一样。”伊善笑得眉眼弯弯,语气中多了放松之意,“看来他没猜错,公主殿下对夫君的情义,果然比我设想中还要深厚。只是我不知,接下来的话如果说出,公主会不会成为我的仇敌?”
公主眉眼一凛,看着他,未出声。
永宁公主让了座,叮咛贴身婢女上茶,并叮嘱她们好生接待门外的两个臣子,这才在桌劈面坐了下来,久久谛视住伊善。
这是她十年来,初度焕产朝气与但愿,之前她心如死灰,只想守着青灯古佛度此平生。只是还需照顾桑儿,她舍不得那不幸的孩子,因而忘怀曾经,重新度日。
永宁公主眼风扫过那信函,面色无波:“还是个外夷人?”
公主眸光不动,嘴角的笑变成了苦笑。
时节冷了,永宁公主便不在亭中赏花,迩来她得了风寒,身子不适,整天头疼脑热,现在有外人求见,天然心烦意乱。
“公主殿下先别焦急。”这位乌羌人的汉文发音明显不如必勒格好,调子七拐八拐,永宁边听边皱着眉头,“我是乌羌国七王子伊善,此次拜见公主,恰是父王的旨意。”
公然,这位王子直言不讳,亲口说了:“有他为我助力,今后父王的位置,便也不是遥遥不成及了。”
乌羌国能收留贺兰复,并为他治病求医,给他重生,如此大恩大德……毫不但是出自仁慈。他们深知贺兰复背负灭族之痛,背负血海深仇,且有一身健旺体格与英勇心智,天然会想着从他身上捞到甚么好处。
这信上的口气如此熟谙,提过的旧事也历历在目,言语竭诚,如同带着她亲历了那一场灭族之战,与被火烧伤后坠入绝壁的痛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