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在此时,面前突厥军中忽有一队人马杀出,直奔雁凉,厥后黑压压的突厥马队衔尾急追。
南宫竞俄然想到现在情势有所分歧,王妃亦在雁凉,湛王或许当真不会袖手旁观。
清风已无痕。
万俟朔风手上略微用力,试了试绳索是否坚固。丝丝点点的细雨将他的眉眼洗得闪亮,黑衣贴身,勾画出他充满力度的身形,微明的光芒下看起来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。
断剑残矢,横尸各处。突厥人彪悍残暴,兵力甚众,守城将士已然杀红了眼,有你无我。
夜天凌手中暴起一团光雨,剑锋斜掠,挡飞此箭,手臂竟觉一阵微麻。
面前如此良机,突厥岂会等闲放弃,一面紧追不舍,一面集结弓箭手,一时候流箭纷飞,劲袭城头,直取世人关键。
一箭过后,劲矢接连而来,箭箭不离夜天凌和十一周身。射箭之人似是认准他两人,需求取其性命。
黑如深渊的田野上此时响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,漫山遍野风雨,天涯似有一道滚滚的乌云掩向突厥雄师,烽火猎猎,囊括大地,冷雨潇潇。
十一与万俟朔风、史仲侯、冥执等人紧随摆布,发挥身法挡避箭雨,几个起落便已靠近城头。
卿尘眸色清透:“你跟了殿下这么多年,如何说出如许的话?”她声音微带庄严,令南宫竞一时沉默下来。她转头淡淡一笑:“只要撑得过今晚,救兵便也就到了。”
跟着夜天凌和十一等人越来越近雁凉城,待到必然射程以内,南宫竞一声令下,城头万箭齐发,劲矢如雨,突厥追兵纵多,亦被这麋集的箭势阻得一滞。
万俟朔风单手牵着绳索敏捷荡起,刀光急闪,将射向夜天凌的长箭多数挡下,但那最为凌厉的一箭破空而至,带出急风般的尖啸,直奔夜天凌心口,却已避无可避。
几人当中当属冥执轻功最好,一道黑影疾如轻烟,率先落上城头,反身便帮身边兵士拽拉绳索,谁知方一动手,本来紧绷的绳索猛地一松,竟被木颏沙当中射断。
卿尘打量四周,此处恰是雁凉城一个死角,雄师攻城虽难,但对万俟朔风来讲,带一小我入城却并不算甚么。
卿尘闻言惊奇,仓猝问道:“我没有见到十一,他做甚么去了?”
不是不能救,她晓得该如何救,却恰好束手无策!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一的血漫过手掌,染透衣衫,在城头急雨洗过的青石之上蜿蜒而下,仿佛带走了新鲜的生命,消逝在黑冷的夜中。
“夜天凌竟为了你铤而走险,稍有不慎,他将毫无上风可言。”万俟朔风单手缠上绳索悄悄一抖,不慌不忙隧道。
万俟朔风剑眉高挑,重新将她核阅:“你倒替他筹算得精密,我若转头,带你一起回突厥吗?”
卿尘点头道:“一旦他们率军回城,马上倾尽力以劲矢压抑敌军,万勿有失。”
夜天凌手臂更加收紧,他俄然昂首长笑:“太好了,不想十一弟竟能这么快救你出来!”
刀光剑影、人吼马嘶,传到城头只是些狼籍交杂的声音与光影。卿尘抬手扶上城墙,触手处青石硬冷,冰雨砭骨。她悄悄站在那边,谛视着两军交兵,狠恶的杀伐在这一隅仿佛退回安定,满盈开清冷的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