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竞俄然想到现在情势有所分歧,王妃亦在雁凉,湛王或许当真不会袖手旁观。
说罢卿尘只觉身子一轻,万俟朔风借了绳索之力,几个起落便登上雁凉城头。
便在此时,面前突厥军中忽有一队人马杀出,直奔雁凉,厥后黑压压的突厥马队衔尾急追。
卿尘捕获到他神情的窜改,问道:“如何了?”
跟着夜天凌和十一等人越来越近雁凉城,待到必然射程以内,南宫竞一声令下,城头万箭齐发,劲矢如雨,突厥追兵纵多,亦被这麋集的箭势阻得一滞。
卿尘收回目光,轻声道:“他在等我归去。”
不是不能救,她晓得该如何救,却恰好束手无策!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一的血漫过手掌,染透衣衫,在城头急雨洗过的青石之上蜿蜒而下,仿佛带走了新鲜的生命,消逝在黑冷的夜中。
带兵的将领借着微小的雨色看清竟是凌王妃,大喜过望,趋前拜倒:“王妃!”
夜天凌身如飘羽,半空借力,手中长剑化作一个密不通风的光盾,敌军暗箭被剑气纷繁激落,难近其身。
城头接连不竭地坠落死伤的兵士,庞大的青石被层层鲜血染透,又被急落的雨水洗刷。
夜天凌乍听到母妃曾在柔然族的封号,万俟朔风的身份令贰心中微微一震。情势火急,不管万俟朔风是谁,卿尘已必定了他可托,这便充足。他亦抬手还了一礼:“如此有劳。”
触手处鲜血横流,卿尘手指不能按捺地颤抖,几近答不出话来。
现在早稀有条绳索缓慢坠下城外,夜天凌等趁此空地弃马登城。但随后数十名兵士却不约而同反身杀入敌阵,以血肉之躯搏命阻下追兵。
但这话是不能说的,只在他唇边打了个转,又落回肚中。
四周利箭疾似飞星,忽听异响高文,一箭飞来,箭上劲道不凡,差异于平常箭矢。
南宫竞躬身道:“末将服从,王妃……”
十一公然不再说话,笑着闭上眼睛,身侧的手却缓缓垂下。
卿尘上前数步:“弓箭保护!”
万俟朔风听得风声便知不妙,认出是始罗可汗帐下第一懦夫木颏沙。此人技艺箭术都非常短长,平时即便是他也等闲不去招惹。
卿尘淡淡道:“悉听尊便。”话未落音,万俟朔风有力的手臂已经圈上她的腰间,狂肆的笑容近在天涯:“我将这么个可贵的王妃归还,夜天凌如何也该心存感激吧。”
此言一出,夜天凌面色微变,他转头看往烽烟满盈的疆场中间,已知不妙:“不好!十一伤害!”他立即传令调兵,回身握住卿尘肩头:“我需亲身声援。”
刀枪比武与战马嘶鸣的声音此时更加清楚,卿尘吃紧问道:“殿下呢?”
两道长枪破空袭来,万俟朔风脚踏奇步,身形一动,锵的一声刺耳的摩擦,宽刀并不出鞘,看似平平无奇地穿入两枪空地,却借力打力将凌厉夹攻化解于无形。两名流兵只感觉有种奇特的真力沿枪而上,长枪几近拿捏不稳,大退了几步方站定,卿尘疾声喝道:“停止!是我!”
卿尘唇角无声轻抿:“但说无妨。”
南宫竞一愣:“末将不敢妄加批评。”
冥执不能节制地大退了几步,震惊之下仓猝扑回城头,只见十一身形急坠,城外潮流般的敌兵涌近,已见刀光凛冽。
卿尘心底焦炙炙烤,脸上却安静无波:“你忏悔的话,现在还来得及。”
“殿下在前城。”
夜天凌厉喝一声:“十一弟!”接住十一下坠的身子同时,人已翻上城头。
十一与万俟朔风、史仲侯、冥执等人紧随摆布,发挥身法挡避箭雨,几个起落便已靠近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