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天汐眼底精光骤现:“你是说……”
只是肝火越盛他脸上反而越带出几分笑容:“非常手腕?比如说莲贵妃?”
夜天凌道:“儿臣去过。”
卫宗平亦恭声道:“北疆初定,民气浮动,陛下,此时撤兵是不是为时髦早?”
十二一贯放浪率性的眼中透出薄冰般的寒意:“但我毫不会放过殷家。”
夜天凌悄悄道:“儿臣谨遵父皇教诲。”
夜天凌目光忽而一锐,唇角微冷,举步往宫中走去,在他回身的时候方卓听到一句话:“那么也别忘了,御林侍卫一入禁宫,只拜天子!”
天帝闭目不看他们,对这些话只是听着,仿佛别的在等候着甚么。世人话音落了,夜天凌将手中战报交还孙仕,方缓缓道:“父皇,北疆必然当借此良机整饬西域,不然便是给吐蕃坐大的机遇。那赤朗伦赞并非池中之物,必不甘久居人下,若让他结合西域诸国,则难保不是第二个突厥。”
庄散柳冷眼看着夜天汐禁止怒意,语气满不在乎:“我既找了殿下,便有我的来由。起码殿下你比济王聪明些,也比湛王手腕够狠。暗中拉拢长门帮与碧血阁这类江湖帮派,借天舞醉坊的案枪弹劾湛王;鼓励京畿卫和御林军产生抵触,对太子落井下石;勾搭突厥,暗害凌王;此次又泄漏军情,乃至澈王丧命疆场。不显山不露水,这些事殿下做得天衣无缝,高超!但是想要对于凌王,我早就说过,上马交战,没人能胜他手中之剑;上马入朝,一样也没人能比他多占几分上风。殿下无妨记下我这句话,对凌王,除了用非常手腕,别无他途。”
夜天凌唇角牵着无形的锋锐,像初冬时分湖面上一丝薄冰,微冷。但是他的声音仍然安稳:“儿臣此次让父皇绝望了。”
夜天凌深黑的瞳孔紧紧一缩,十二再逼问道:“十一哥呢?”
庄散柳冷哼一声:“想从莲池宫查出的事石沉大海,莲贵妃人却已经死了,剩下一个活着的,你至今拿她没体例。连个毫无抵挡之力的女人都对于不了,殿下当初将你从京畿司的大牢内里弄出来,莫非就存了这么点儿期许?”
夜天凌迈上了大殿最高一层的玉阶,俄然留步。薄云散开,阳光逐步耀目,他站在轻风飒飒的高处,回身看向十二:“十二弟,不要让苏家卷进任何事。”
胡三娘美目微瞪,待要发作,却被夜天汐一眼扫来,又生生忍住。庄散柳看在眼中,视若无睹:“长门帮固然毁在了湛王手里,但碧血阁无缺无损,我所说的非常手腕,殿下想必已经清楚了吧?”
是捷报,湛王雄师连战得胜,大破西突厥王都。突厥一族纵横漠北数十年,至此死伤万千,几近折损殆尽,少数幸存之人远走大漠深处,逃亡千里,今后一蹶不振。天朝铁骑饮马瀚海,驰骋漠北,放眼再无敌手。
庄散柳晓得夜天汐在打量他,却似有恃无恐,并不放在心上,他瞥了一眼胡三娘,傲慢地问道:“殿下身后阿谁女人应当不是只会捏肩捶腿吧?”
此时天帝目光落在了夜天凌静肃的神情中,脸上忽而浮出一笑,更加显得唇角那皱纹更深:“你的意义是兵慑西域?”
夜天凌对世人神采视若无睹,将战报展开看过以后,简朴隧道:“父皇,西突厥亡。”
黑骥如风,眨眼的工夫已到近前。十二甩镫上马,将马鞭一掷丢给了侍卫,大步向前走去,玄衣玄袍,一身锋利。
朗目如星,身姿萧洒,是像极了十一啊!但敢在禁宫门前肆意纵马奔驰,除了飞扬不羁的十二皇半夜天漓却还能有谁?
长案上静陈着一摞未看的本章,最上面一本恰是不久前礼部上呈的奏章。透过雕花的长窗,夕阳的影子一点点映上空中,尘影浮动,工夫寸寸,在无声的光阴中回转,流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