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免了。”夜天凌抬手命他免礼。十二随后而至，见了夜天湛便笑道：“哈哈，本来是七哥，我正奇特这是谁的箭，竟能和四哥一较高低。”
落日余晖在峻峭的岩石上落下最后的光影，更使得山色深远，层叠峻峭。夜天湛正停马赏识这山野暮色，俄然听到身边侍卫叫道：“王爷，那边有鹿群！”
夜天凌道：“宫中莫非还缺滋补的药品？该用甚么药便用，如何会保养不当？”
黄文尚领旨退出后，夜天凌闭目似在安息，但从他搭在龙榻之旁扶手上悄悄叩动的手指却能够看出，他正在考虑甚么事情。
不料此时，帝曜二年的金榜探花，代替斯惟云督修广安、广通双渠的梅羽先，却一道奏表将凤衍的宗子，身兼工部侍郎、江左布政使重担的凤京书参到了御前。参他擅自调用修渠造项，使得广通渠迟迟不能完工。大雨到临，江水暴涨，广通渠不能阐扬预期感化，乃至广安渠不堪重负，决堤千里，尽毁两州房舍良田。
黄文尚游移，道：“要看娘娘这几个月保养得是否恰当。”
面对着皇上深冷的谛视，夜天湛唇角紧抿，脸上垂垂泛出一丝杀气。十二手已经压上剑柄，往前迈了一步，沉声道：“七哥！”
朗日如金，折射在武台殿雀羽色青蓝水透琉璃瓦上，将阳光幻出一片宝光潋滟。一个青衣内侍仓促迈上殿阶，进了殿中，下认识便放轻了脚步。
这时新年渐近，四域藩属之国纷繁来朝觐见，一些筹办来年提调利用的官员也奉旨入天都述职。夜天凌诸事缠身，每天不得余暇，却不管多忙，隔几日一订婚自召见太医令黄文尚。
湛霸道：“臣弟觉得事情关头倒不在人上，而在于例制。就拿这修渠的造项说，经户部到工部，入布政使司，再到州府，此中多少无用之功，费时吃力。实在各处造项完整可由户部直接调拨给督造处，不但进步效力，亦可根绝那些贪赃枉法之事。”
他扭头看去，公然见近百只野鹿自山谷那边成群而过，鹿的数量越来越多，像是被人摈除至此。夜天湛俄然看到抢先一只竟然是极其罕见的白鹿，非常诧异，将手一挥：“追！”
“是。”黄文尚察言观色，跪安前摸索着问了一句，“陛下仿佛不太舒畅，要不要臣请下脉？”
劈面，夜天凌手中的金龙长弓也同时弦满箭张，利芒一闪，冷冷对准了他。
转过阶廊，黄文尚远远在殿前见湛王从内里出来，温玉样的脸上似笼着层淡霜，不甚清楚。再看时，沿着雪色冷僻的龙台玉阶，那白袍玉冠、风华俊雅的背影已遥遥而去。
客岁澄明殿以后，有了秦国公的例子，朝臣都不敢再提储君一事。但天子无嗣始终是大事。现在太医已证明皇后得嗣，举朝表里都松了口气，纷繁上书贺表，凤衍亦借机再上了一道请罪的奏疏。
夜天湛昂首，夜天凌从顿时看了他一眼，回身道：“转头把这只豹子送到湛王行营。”说罢反手一带马，扬鞭先行。
深色近墨的檀木地板光亮如镜，倒映出重重金帷肃垂的影子，锦字斑纹飘浮如云，一向延进幽深的内殿。当值宫人都远远屏息站着，大家低眉敛目，不闻半丝声响，内侍的足音落在空寂的殿中仍旧格外清楚，不觉背心已见了微汗。待见到御前常侍晏奚，他低声禀报了甚么，晏奚考虑了半晌，便往宣室走去。
这几年湛王经心为政，国库充盈，皇上虽心知此中盘曲，但并不欲究查，只是话自别人嘴里说出来，不免让兄弟两民气中都生出些微恙。
“药有何不当？”
凤衍心念电闪，将奏疏重新呈上，俯身叩首：“陛下，奏疏中所言事涉犬子，按定制臣当避嫌，不便多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