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对夜天凌道:“甚么花草一经她的手就多出很多妙用来,现在我这里光花茶便有十几种。”
夜天凌负手徐行,环顾自幼便非常熟谙的宫苑,听她娓娓道来,竟如洞天别样,换成另一番风景。他本日似是格外余暇,待在延熙宫看卿尘玩弄采摘来的蜡梅,又一向陪太后用完晚膳。
碧瑶瞪她:“就你话多!”
夜天凌道:“底下这么多,为何偏要采枝头的?”
卿尘点头:“很罕见也……很配你。”
“这儿平静。”夜天凌淡淡道,“我自幼随皇祖母长大,天然和别人分歧。”
腊月微雪、百花尽偃的时节,延熙宫东苑却有几株一抱多粗的素心蜡梅开得甚好,玉质金衣、凌寒怒放,未进宫门便有婢女盈面,浮动于夏季静冷,沁民气脾。
夜天凌道:“怪不得你采得这么慢。”话虽如许说,他倒也不急,在旁顺手攀着花枝,令卿尘去挑。
丹琼和卿尘一样也在树枝间,道:“就是,姐姐不说,没人晓得!”
她惊醒昂首,太后正满含笑意地收回目光,而夜天凌眼中则带着几分切磋与她对视。她心中有事,没精打采地抿了下嘴角,抱愧一笑,低头渐渐饮茶。夜天凌心下奇特,待要问,碍在太后前不好开口,亦不知从何问起。
卿尘笑道:“传闻这延熙宫中竟有很多植物是殿下亲手种的呢。”侍女捧上净水净手,她一边说着,一边扭头向夜天凌望去,见他袖袍微微掠起,手腕上戴着一道玄色串珠,恰是好久之前她曾见过的那串黑曜石。
夜天凌目光自蜡梅的花间落在她清秀的脸上,停顿一下,方淡淡道:“很美。”但却伸手表示,仍旧要她下来。
夜天凌开口问道:“在树上做甚么?”
跟着修白的手指轻巧一动,便有几点蜡梅被她托在掌心,她不时低头和树下站着的碧瑶说话,见碧瑶提心吊胆,笑道:“这么矮的树,你怕甚么?本身采多风趣。”
夜天凌脚下略微停了停,一贯冷酷的唇边略略浮出轻浅的弧度。轻风偶过,薄雪细细地卷起一层风色,苑中蜡梅树微微一晃,数瓣暗香落下,跟着飘来几点女子轻声的嬉笑。夜天凌回身往那边看去,只见有宫娥站在蜡梅树下,树上似是有人正在采摘梅花。
此言一出,顿时悔怨,夜天凌本来清癯温和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阴霾,眸底星子深寒,仿佛甚么东西丝丝碎裂,不复再现。夜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吹起衣袂,卿尘微微打了个寒噤。整整半日里统统的轻松、闲暇忽而被风雪卷尽,一刹时夏季又实在地占有了面前。
夜天凌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:“夜深天寒,归去吧。”言罢回身而去,寥寂的夜色下那天青长衫划出一道别样色彩,又转眼和浓厚的暗中融为一体,消逝在宫城深处。
她扶着花枝,透过斗角重檐遐想那座大正宫中独一今后妃封号定名的宫殿,似看到莲妃绝色淡然的神情。这个优美更胜清莲的女子,究竟在两代帝王数十年工夫中扮演了如何的角色?自那日莫不平分开,她连续几天几次考虑,还是难以定夺究竟该如何做。
夜天凌神情轻松,唇角模糊噙着丝淡淡的笑意:“你要这么多蜡梅做甚么?”
卿尘见花已充足,便同他一起往宫中走去:“蜡梅清热解毒,顺气止咳,是很好的药材,还能够做成香料或用来浸水研墨。延熙宫中实在很多草木都很有效,你看那忍冬藤,它的花性寒、味甘,能治风除怅,消肿散热,取汁液敷面还可去皱驻颜。那两株白果树,其果实敛肺气、定喘咳,能够促进血液循环,减轻手脚冰冷麻痹的症状,但不能多吃,因有微毒。另有些花木现在被冰雪掩了看不到,但都各有效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