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已成姻亲,何必华侈?她笑了笑,凤家毕竟是她名义上的亲族,族人弟子遍及朝堂,根植深广,很多事情能够事半功倍。不管如何,岂能容凤家互助别人?
中军至燕州与其谋士柯南绪所率兵马汇合,一起南下直逼肃州。
秋雨缠绵,淅淅沥沥已下了几日,却始终没有停的意义。
连续月余,夜天凌扛着各方压力一力迟延争夺光阴。济王、汐王、湛王却联手支撑马上撤消侯国封地,殷家、靳家、卫家各处官员亦层层上表,乃至公开弹劾。
“仿佛是……”夜天漓顿了顿,“要将殷家长女殷采倩赐婚与你。”
夜天凌极冷地一笑,微微扭头,马蹄声轻沿湖而来。
西岷侯近年来聚蜀地精兵设东蜀军,沿壅水诸州屯兵,其心昭然若揭。
天帝诏告天下,出兵平叛,长定将军南宫竞率十二万前锋军星夜驰援肃州。
“如何又是她?”卿尘不由有些愤怒。前事方隔不久,殷家的女儿莫非是急着出阁,大家可嫁?
湖光倒映山色,如淡笔划出的清远水墨,一丝钓线悄悄落入水面,荡起几圈縠纹,转眼又规复了安静。
“倘若当真谈婚论嫁,你们两人倒是班配,只可惜殷家打的快意算盘。”十一冷冷向远处一望,秋风过,阶前落叶微卷,“哼,我已经想好了,北疆一开战我便请命带兵出征,到时候那里另偶然候大婚,让他们等着去吧。”
殿前请战,堪堪避开那荒诞的赐婚,国事为重军情告急,连皇后也毫无体例。
夜天凌通俗双眸精光一现,带着沉思熟虑的沉定。
十一在玉阶之上转头,夜天漓笑嘻嘻地对他道:“你若不肯娶殷采倩,不如我向父皇求旨赐婚好了,归正他们要的是联婚。”
凤府宏伟都丽玉马金堂,两尊石狮子被雨水冲刷得洁净,静卧在朱门两侧。卿尘沿那青石长阶走下,凌王府的鸾车已经候在门前。碧瑶收起紫竹伞,打起车帘,待她上车便递了暖炉过来。
“那便更该去看看,多晓得些有甚么不好?”夜天凌淡淡道。
黄叶翩飞转眼寥落泥中,六合间灰蒙蒙一片,秋浓,已是寒意袭人。
湖州春汛一过,夜天凌便遣斯惟云入蜀,停息修堰导江的工程,日夜督造壅水江坝。左原孙也早已于数月前解缆北上,此时已入合州。
方才提到莫不平时,饶是凤衍稳如泰山亦忍不住骇怪万分。何止莫不平,左原孙、杜君述、陆迁……这任何一个名字都足以令人侧目。女为悦己者容,士为知己者死,凌王麾下又岂是只要精兵虎将罢了。
“十一哥!”夜天漓拦住他,“是皇后娘娘的懿旨。”
肃州守将威远将军何冲率军设防抗敌,千里烽烟冲天,急报帝都。
十一虽随性却不莽撞,点头道:“也好。”
夜天漓陪十一进宫,十一心境不佳,路上皱眉不语。到了宫门,夜天漓俄然站住叫他:“十一哥。”
这一番密谈似是父女叙话,实则明枪暗箭相互摸索,终究做了一场赌注。
北疆一旦战起,西岷侯退可入川蜀扼守自主,进可与北晏侯联手,由渊江穿壅水南下直逼天都,两面夹攻,实为亲信大患。
而这场豪赌中,卿尘独一的赌注就是对他的体味。因为体味,以是毫不踌躇地信赖,乃至能够赌上本身的统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