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缠绵,淅淅沥沥已下了几日,却始终没有停的意义。
夜天凌通俗双眸精光一现,带着沉思熟虑的沉定。
面前浮起夜天凌听她说到凤家时的模样,不过一笑置之,神情傲然,似是本来便未放在眼中。这介入逐鹿的游戏中,他底子是想将这百年风骚的士族挥手抹掉,越是难为,他竟越是乐在此中。
赌局是这场情势未明的战役,赌的是凤家的去从。
十一剑眉微拧:“你娶她?莫非你喜好她?”
十一皇半夜天澈领十万兵马马上入防幽州,迎击西路叛军。
十一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,瞪了他一眼:“混闹甚么?趁早撤销这主张!”
圣武二十六年十月庚寅,北晏侯虞夙斩杀朝廷北疆镇抚使,自蓟州起兵。
细雨悄悄打在鸾车以外,车中显得格外安好。卿尘顺手翻开虚遮的垂帘向外看去,路上行人落落,此时的上九坊笼在雨幕深处,风骚清冷。
凤衍清楚是低估了夜天凌,不但仅是凤衍,统统人都只能看到他驰骋疆场的锋芒而不知那似海深心。夜天凌的冷酷如一道清寒的利刃,向来无人能近其身。
肃州守将威远将军何冲率军设防抗敌,千里烽烟冲天,急报帝都。
她嘴角俄然勾起一抹淡静的浅笑,凤衍,真是个不错的敌手。王谢钟鼎,多少风雨起伏,凤家稳列士族之首公然并非幸运。
十一起身,低头一看,眉头便皱起:“此时奏请去东蜀勘察水堰,四哥,工部又不在你职中。”
湖光倒映山色,如淡笔划出的清远水墨,一丝钓线悄悄落入水面,荡起几圈縠纹,转眼又规复了安静。
六军待发,唯有主帅悬而未决。
卿尘垂眸,眉梢无法轻蹙。不管如何,此次他们是毫不会将军功再拱手让给夜天凌了,却不知这军情之险,是否也大家如他,看得清楚。
既然已成姻亲,何必华侈?她笑了笑,凤家毕竟是她名义上的亲族,族人弟子遍及朝堂,根植深广,很多事情能够事半功倍。不管如何,岂能容凤家互助别人?
卿尘随夜天凌在城门之上遥遥相送,烟雨迷蒙,不觉离人断肠。却看到十一回身向这边一笑,仿佛天空又规复了秋高气爽,再看时,银甲骏马已率雄师没入雨中。
天狼星动,是久违的兵锋杀气。
殷家曾向凌王提亲之事少有人知,但十一却清楚,一时哭笑不得:“混闹甚么!我找母妃说去!”
夜天漓陪十一进宫,十一心境不佳,路上皱眉不语。到了宫门,夜天漓俄然站住叫他:“十一哥。”
偎动手中一团暖意,卿尘闭目在锦垫上靠了会儿,车行渐远,相府朱门已消逝在连缀雨中。
殿前请战,堪堪避开那荒诞的赐婚,国事为重军情告急,连皇后也毫无体例。
十一亦是带了多年的兵,略加思考,心头一动:“壅水筑堰地处东蜀,下临青州,西接封州,青州、封州,那是西岷侯重军驻兵地点。”
黄叶轻,暮山凝紫,云去天高,秋色连波。
夜天凌极冷地一笑,微微扭头,马蹄声轻沿湖而来。
圣旨不日即到北疆,天都六军待命,兵马暗集。
她和顺地看着夜天凌,想起他昨日回府时眼中的疲累,她心底仍出现丝丝的疼惜。
身边的十一却终究有些沉不住气,开口道:“四哥,不过被父皇怒斥几句,你便躲来此处闲情垂钓?”
推波助澜,毕竟还是走了最坏的一步,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在哑忍中等候最好的机会?边疆烽火难平,交战比年,又将有多少将士英魂,埋骨他乡?
“甚么!”十一骇怪昂首,夜天凌同卿尘尽皆惊诧。皇子封王后开府赐婚虽是再平常不过之事,却谁也没想到十一的王妃会是殷采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