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天凌眸色深沉:“你方才不是正有此意,为何又窜改主张?”
李步此时已规复了安静,眼中精光一闪:“殿下好胆量,莫非不怕末将调兵追杀吗?”
“依先生之见,合州此番败多胜少?”李步面无神采,“但能与凌王一战,不管成败,也不枉此生为将!”
“好。”夜天凌剑眉一带,“这还像是当年斩了突厥浑日王的铁血将军。”
“究竟斥责了甚么?”夜天凌还是平声相问。
李步心中傲气被他激起,冷哼昂首:“胜负难料,殿下此话未免过早。”
将军府前刚有部将策马拜别,残雪混乱,泥泞一片,此时深冷的冬夜沉寂无声。
“左先生是为凌王做说客来了?”李步声音微寒,暗中间惊,不知左原孙何时竟投在了凌王帐下。
李步昂首迎上的是一双深无情感的眸子,但是那此中却压来居高临下的严肃,在清冷的深处像一刃无声的剑。
只言片语化作利刃般的冰,一回身,他对李步道:“明日本王毫不会部下包涵,你当尽力应战,若战死祁门关,衍昭皇兄的血债亦不会就此落空,本王自会还他一个公道。”
夜天凌足下微缓,停下脚步,唇间渐渐地逸出了一丝淡笑。
“朕不如将这皇位早早让给你坐更好。”李步一字一句隧道。
李步木然立了半晌,身上紧着的一股杀气缓缓散去,出声叹道:“殿下多年来对末将汲引回护,末将岂会全然无知?此次与殿下兵锋相对已是无法,岂能再做那等不义之事?”
“照实说来。”
李步将客人让进屋中,命侍从奉上香茗,道:“多年不见,左先生风采还是啊!”
别云山北麓,山势略高,巨石平坦,雪压青松。
夜天凌眼中寒光深闪:“衍暄皇兄呢?”
夜天凌眸光锋利,扫入他眼底,却一拂袖,不再逗留,举步往山下走去。
李步眉间皱纹一深,却听左原孙再道:“我来此途中,传闻自幽州北上一起城郡,百姓祈盼战乱消弭,见凌王雄师而夹道迎送,不知是否真有此事?”
“殿下!”李步失声叫道。
夜天凌负手随步,走至他身前:“本王彻夜来此,是有几件事情要问你,明日大战一起,怕你便再没机遇答复了。”
“如此我二人是道分歧不相为谋。”李步神情庞大,此时他只要一声令下先将左原孙截留合州,便是断了凌王一条臂膀。
左原孙似是对他透出的杀机视而不见,起家道:“话亦一定,有人想见将军,不知将军是否情愿一见?”
不攻而示之以攻,欲攻而示之以不攻,形似必定而不然,形似不但是必定。
“殿下何故问到此事?”李步声音微有颤抖,此中隐着莫大的仇恨。
这一举一动落入夜天凌眼中,他嘴角笑意微勾:“本王前次到合州还是二十二年自漠北回师,现在看来合州城窜改不小,你这巡使做得不错。”他言语淡然,仿似过境巡查,随口褒赏。
夜天凌目光似与黑远的山野融成一片,沉如深渊,他微微侧首,用一种淡然的声音道:“只因本王身上流着的是穆帝的血。”
“另有,衍暄皇兄暴病身亡,本王不信你没有派人查过,当年澄明殿侍宴的宫女内侍,曾为衍暄皇兄诊脉的太医现在全无踪迹,此事你又晓得多少?”
府中侍卫入内递上一张名帖,李步微有惊奇,如此深夜,是何人来访?他将名帖展开一看,竟蓦地自案前站了起来:“快请!”一边说着,大步迎了出去。
左原孙点头笑道:“工夫易逝,两鬓见白,人已老了。李将军倒是英勇不减当年,合州精兵虎将更胜往昔,鄙人一起看来,当真感慨万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