雄师初入漠北,熟晓得路的平虏中郎将迟戍俄然不见了踪迹。漠北动辄荒凉成片,飞沙连天,地形极其庞大,非熟知之人难寻来路,现在十八万人行军数日,却迟迟不能按原定打算与四皇半夜天凌所率中军汇合,大家心中都非常担忧。
“绝无贰言?”
夜天凌闻言惊奇,十一更是一惊:“迟戍投敌,这如何能够?”迟戍自圣武十四年起便跟从凌王南征北战,因对漠北地形了如指掌屡建功劳,乃是极得凌王信赖的一员大将,随军十余年的人,岂会有投敌之举?
夜天凌往他那处看了一眼:“迷路?”眸色一沉,声音转冷,“迟戍安在?”
“说不得?”
“见鬼!这仗打的,绕了几日到处都是飞沙荒凉!”一个军士猛敲火炭,禁不住骂道,“看得人眼都花了!”
“伤亡不详,我们赶上前锋探报,只知四殿下与十一殿下已率军前来汇合。”
夜天汐神采阴沉,十一面带懒惰谑笑,夜天凌面无情感,然眼中冷锋如刃,洞人肺腑。他浑身一震,仓猝垂首。
“老哥不是跟从凌王吗?怎就没见着?”有人插口问道。
夜天凌道:“不错,劳烦五弟亲身督军,尽快出兵。”
“玄甲军日前与西突厥谷兰王在胥延山交兵,谷兰王兵败退出代郡一带,毁伤万余人!”
“杀头也便宜了他!”
夜天汐看向昂首在地的邱平义,沉声道:“叛国者诛九族,坦白、藏匿、知而不报者,当以同罪论处,但可依情不涉亲族。”他说得极慢,一字一句非常清楚。
夜天汐已同诸将迎出,夜天凌对他微一点头,步入帅帐,战袍一扬坐入主位,目光冷僻扫过帐中。
自夜天汐之下,诸将皆垂首避过,似是不敢与之对视,一同抚剑施礼:“见过殿下!”
“你肯定他投敌无误?”
“玄甲军?”丁关眼睛一眯看向跳动的营火,“说不得。”
兵士中立即有人道:“丁老哥何不给我们说说当时的景象?让兄弟们也长长见地。”
“是!”
“你早便晓得他要投敌?”
“……绝无贰言!”
你一言我一语,兵士们一边骂嚷着,一边群情:“我们这边倒好说,凌王的玄甲军在前面可成了孤军,若不撤兵,弄不好一个也回不来。”
“撤兵?按说此时早该遇着突厥人了,说不定早在甚么处所干上了!”
“那不是人做的。”丁关脸上被火光映得时明时暗,想了会儿点头道,“能跟着凌王的兵,五天五夜,没有一人下过马,到了可达纳城还是生龙活虎,返来的八千人,他们占了近七千,身上那杀气,鬼神见了都得避三分。啧啧,你看着是上万人,一声军令下来,那就是一小我,不好说,说不明白。”
连绵数里的虎帐里点点闪着些篝火,不时有将士仓猝出入帅帐。阔别帅帐的火堆旁席地坐着些兵士,刀剑碰击声中,火上烤着的刚猎来的野味目睹已冒了油。
众兵士纷繁扭头,一人叫道:“迟戍趁黑逃了,丁关你不晓得吗?若不是投了敌,又是甚么?”
夜天凌面无波澜,问道:“是何人奏禀迟戍有不轨之心?”
夜天凌唇角现出一丝淡冷的锋芒:“你知情不报,令迟戍顺利分开营中,而致雄师困于此处耽搁战机,如此该当何罪!”
“不错!”
“四哥放心!”
一名军将上前一步:“末将邱平义,行军以来一向和迟戍共处一帐,迟戍曾经游说末将与之一同叛投西突厥!”
帐中一阵沉冷,十一在夜天凌身边微挑了挑眉,方听夜天凌淡淡开口:“五弟,本路雄师提早数日未到,究竟是何原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