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深呼了几口气,李弃歌走到那灰衣之人面前,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,謝道:“鄙人多谢兄台拯救之恩,敢问兄台大名。”
“我师父和我说,生老病死都是天数。”鉴空答复道,“小僧如果本日命不该绝,你救不救的,都没甚么干系;如果必定该命丧于此,那就更不劳你操心了。”
至于那人的长相,只要一个字能描述,那就是“冷”。
“哼!你师父是这么教你的?”那羽士嘴角一扬,竟然笑了一下,不过是嘲笑。
此时,李弃歌才看清那人模样:那人竟是个羽士。
九重皇城大明宫,每日都有五班人马轮换扼守,此时正到了第3、第四两拨人马换岗之时,两边队正验过口令,看了腰牌,便筹办交班了。而李弃歌和鉴空所乘的那辆失控的马车,也就在此时,正朝着大明宫的宫门直冲而去,转眼间已经到了百步以内。
鉴空见对方亮出了拂尘,也是一笑,左手仍然立在胸前作礼佛状,同时右手伸入怀中,取出了一串一尺来长的佛珠。
“对不住,我可没筹算感谢你。”这鉴空竟然一改驯良的模样,变得倔强并且充满傲气。
“我还要问你呢。再说了,我但是刚救了你一命。”羽士答复道。
换做平时,依着荆天留彬彬有礼的性子,定要与他谦让一番。可此时却得空与他客气,双手向前一探,扯住了马儿的缰绳,使出尽力,双臂回拉,那马儿的速率顿时缓了下来。
“一定……”
但见那灰衣之人双掌在胸前虚捧,像是在画一个圆、又像是捧着一个球,双臂顺着那圆形不竭地舞动,内力跟着双掌的舞动而缓缓溢出,初始之时如潺潺溪水,而后便似滚滚大江,那股内力温和的很,方与马儿打仗,马儿便不由自主的给他的内力带的偏离的方向。
但是看着看着,他们发明环境有点不对。
他本就是面无神采,一张脸也是棱角清楚,倒像是用斧砍刀劈而过普通平整,眼神中更是透露着一股子无欲无求,嘴角动也不动一下,看李弃歌过来,只是微微的转动了一下眸子。那倒是本来与李弃歌年事相若,可他这副模样却像是比李弃歌老了二十岁不足。
每一个保卫皇城的兵士都如临大敌,他们看得出来这是一场不测,也不想脱手杀人,但是倘若对方真的冲进了皇城的十步范围以内,那就非杀不成了,因为这是兵士们的职责,如果他们不脱手,就要受军法措置。
那羽士看了李弃歌一眼以后,便又向李弃歌身后望去,李弃歌眉间一挑,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发明这小羽士盯着的人竟然是小和尚鉴空。
现在,恰逢两拨人马调班之际,前一班未散,后一半又至,加起来足有三百多人,而李弃歌和鉴空所乘的马车,就在这三百多人的谛视下,间隔皇城越来越近。
这三次动乱,无一不是产生在宫内的兵变。所谓“前者之鉴,后车之师”,故而当今圣上李隆基期近位成为天子后,侧重加强了宫门内卫的防备。
本来那一身灰色衣服乃是一件有些褪了色的道袍,这也是李弃歌看到了对方胸前那有些恍惚不清的阴阳鱼图案,才猜出来的。道袍的腰部用一条玄色带子系住,腰间插着一把拂尘,背后还背着一把剑。
那两队人马本来并未在乎他们,毕竟长安城这么大,每隔几天就有人惊了马,此中也不乏朝皇城冲过来的环境,但是那都是布衣百姓惹的事,既然是布衣百姓,哪有冲撞皇城的胆量?这些兵士们早已见惯不怪了,也就不大放在心上了。
“但是十年前赢的人,是我。”鉴空双手合十,歪着脑袋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