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见面只是稍作停顿,微微点头算是打过号召,鬼使神差的,方容回顾看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,然后说:“淑妃娘娘,好好劝一劝陛下吧,不要为了一件小事发脾气。”
正巧,方冀往死里咳嗽了两声,咳醒了。
方容抬起另一只手,他用力按住方冀的肩膀,也是以打断了对方的话,又说:“没甚么当初,也没有甚么二哥,你我现在,只要君臣。”他意有所指:“人都是会变的,更何况在疆场那样的处所,陛下,现现在的我,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方容了。”
临出门前,他闻声方冀大喊:“不准!朕不准!”
方冀垂首:“是因我抢了,二哥的龙椅吗?”
一进门,太医乌压压已经跪了满地。见到方容,自发地往两旁挪了挪,空出了一条门路来。
算了,假装看不见的模样就好了。
方容瞥了他一眼,思虑很久,才把手里的扇子插在后腰,一脸不欢畅地跟在了他身后。
只需余光,方容就瞥见了方冀不复雍容的背影。那执掌天下的双手正用尽尽力按在桌上,奏折和笔墨撒了满地,划伤了他的脸的祸首祸首已经四分五裂,方容还能闻到地上传来的茶香。
侍卫有些慌了,大庭广众的、当着禁军的面,‘咚’一声跪倒在地,搞得仿佛有人在逼良为娼一样:“王爷恕罪,属劣等无能!”
“王爷,陛下有请。”
身后的门在他双脚都踩出来后立即被合上,方容轻车熟路地走到御案前,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:“陛下。”
名字挺好的,方容不由多看了他一眼。
方冀抖动手,不知是悲伤还是气愤,他猛地甩开方容的钳制,不敢置信地盯着他:“不……你的确不是我的二哥……二哥不成能这般对我!”
等了半晌,也不见方冀说甚么,方容悄悄拭去脸上的血珠,回身走了出去。
方容想了半晌,才记起这个崔大人是打‘方容’建府起就养在外院的客卿,老谋深算老奸大奸……
越看越像。
算了,假装听不见的模样就好了。
方容皱了皱眉头,只感觉一阵头疼。
侍卫回道:“方才有人来报,崔大人已在府中静候。真言寺再大,不过一个寺庙罢了,崔大人定能为王爷出运营策。”
太医终究松开了手,也松了口气:“回王爷,陛下一时肝火太盛,此番恐是气急攻心而至,很快便会醒来,只需稍作调度便可,下官方才已经命小童煎药,半晌可送至御书房。”他瞥了方容一眼,又夸大一遍:“不过,陛下万不成复兴火。”
方容暗骂一句。
内侍不答,只迈着轻缓的步子在前头带路。方容目光滑到眼角,再转返来后就开端一言不发,由着对方带他绕了一个大圈。
见他如此,方容也不好再迟延,他一把抓过侍卫手里的缰绳,翻身上马,下一刻就对安西祥伸出了手:“上来吧。”
他在颠簸的马背上解释道:“官家咳血了,现在昏倒不醒,只是喊着王爷的名讳,微臣大胆,哪怕王爷见怪,也要请王爷回程。”
门外仿佛传来一声轻叹,方容刚想谛听,耳边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,碎裂的瓷片从他面前飞过,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藐小的伤口,垂垂排泄几滴血来。直到这时,他才反应过来,才有了一丝痛感。
路过他身边的某个文官竖着耳朵,还能闻声他问:“陛下找本王何事?本王出宫可另有急事要办。”
方容:“……”
安西祥先一步下了马,看模样确切非常焦急。
但是方冀一时冲动,竟然大步跨到了他的身前:“好自为之?二哥,你让朕好自为之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