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慎笑答:“朝堂上有两朝老臣,皆知臣与严屹之交,若臣公开保举,来日世人皆知臣于严屹有私恩。实在诸君擢升,均是陛下慧眼如炬隆恩浩大,与己身与旁人无关。”

薄玉惊诧,半晌后才迟缓着答道:“不瞒陛下,那人与我熟悉,只是这火/枪是文武大臣皆嗤之以鼻之物。若要大量制造,需调用国库银钱,恐怕……”

先帝年间,薄玉曾向穆宗举荐此物,却被视作西洋的奇技淫巧而鄙夷弃置。此时现在,唐潆俄然召见她,又将尘封已久的火/枪摆到面前,是何企图?

医正年逾五十,精力矍铄,他挎着医药箱,弯身施礼。唐潆正坐殿中,刚才她换衣洗漱,跌宕不安的表情略微平和几分,耐着性子候他礼毕,劈脸便向他索要太后的脉案。

医正连宣称是,站在原地恭送唐潆步入谨身殿。目之所及再看不见她的身影,医正回身往太病院走去,颠末一株古树,树梢上结满了晶莹剔透的雾凇,北风吹过,医正竟抬起衣袖,擦了擦额上后知后觉冒出来的虚汗。

身处高位,眼界不成谓不高,得萧慎青睐,更惦记在心中直到本日,加上太后曾有叮嘱,唐潆天然将严屹记下,但是又有疑问产生:“刚才萧相何故不提及此事?”

案几上置有满满一碗汤药,黄褐色的汤汁,浓烈的药味入鼻,腹中顷刻有翻江倒海的恶心袭来。她强压住不适感,双手捧起药盏,喝下几口汤药,嘴里当即充满了苦涩的味道,墨眉悄悄蹙起,阖上眼眸,抬头猛地将剩下的汤药全数灌入肚内。

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,惹得忍冬的眼泪夺眶而出,实在失礼,她只好疾步避到殿外,在猎猎北风中被冻复苏了些。

薄玉与余笙结契,遂和唐潆算是亲戚,私底下时,天然不拘于礼节。她抬步走入殿内,如平常那般并未施礼,御案上置有一只雕纹邃密的木匣,她看畴昔,很快就认出这是当年她剿除西戎班师回朝时献与唐潆的火/枪匣。

谨身殿较宣室殿宽广,人去屋空,愈显得御阶下供应朝臣所处之地更广漠了些。唐潆单手拄着下巴浅眠,半晌后,她忽而掀起眼皮,果见萧慎如同青松般鹄立在殿内,见她醒来,只慈和地浅笑罢了。

长舒了一口气。

萧慎安然又聪明,他历任两朝丞相,朝中岂会无人脉无友朋?干脆翻开天窗说亮话,此人名唤严屹,与他曾有友情,但友情亦仅止于同僚与赏识。

大大小小的战役,兵部皆记档在案,唐潆知悉此事符合常理。薄玉点头道:“是这般。”

医正笑着道:“陛下纯孝,当是天下子民之表率。然依臣之薄见,殿下脉搏安闲和缓,夏季脉象稍沉,亦是常理,陛下尽可放心。”

薄玉脾气直率,内心如何想的,面上便闪现出如何的神情。唐潆笑着向她招手:“阿玉表姑,你过来坐下,我们细说。”薄玉和余笙是伉俪干系,唐潆将余笙称作表姑,总不能按图索骥称薄玉“表姑父”罢,她遂将薄玉称作阿玉表姑。

再如何密切,终归有仿佛云泥的主仆之分,又知太后脾气哑忍对峙,忍冬只好沉默无言。

脉案里,张张白纸黑字,唐潆详确当真地看了前面几页,又看了中间几页,最后看了新添的几页,大抵景象在心中便有了数。内行看热烈,熟行看门道,详细的,还需向医正垂询。医正呈上脉案时的态度无半分讳饰,加上看过脉案,唐潆此时的语气转为平和:“夏季天寒,太后近年身子又不比以往,故而朕非常牵挂。”

朝鼓将鸣,唐潆起家,与医正一面往谨身殿走一面细心聆听,端的是整副身心俱都交托于太后。直到走至谨身殿前,唐潆才舍得放过口干舌燥的医正,又叮咛他道:“国库中的药材,如如有需,尽管取来用,朕只要你好生顾问太后的身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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