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尔等莫非不知?死者哪怕只余一副骨架,仍可将头骨洗净,用净热汤瓶细细斟汤灌,从脑门穴入,看有无细泥沙屑自鼻孔窍中流出,以此可鉴定否为生前溺水导致灭亡。盖因生前落水,则因鼻息取气,吸入沙土,身后则无。”杨昭不顾世人惊奇神采,持续道:“如此便能得知此案是否需复审,本日堂上的几位人证,也必然有一次是在扯谎,至于在公堂之上行诬告之事……诬者止杖一百,流三千里。”
堂审当日,衙门正堂外头挤满了杏阳县的百姓,衙役并未驱离。
“王大郎知你与娘家心有间隙,为了让你娘家在他身后能善待你,他将平生积储都交给了他们,又将房契地契都更做了你的名字,算作你的嫁奁,还请了里正与族老们公证,想来,待你过了热孝,你娘家人便会来接你了……”
“本官当然要审,本日之事,只需考证王翠花究竟是被淹死,还是如仵作所说是被捂死的,就晓得那个在扯谎了。”杨昭说得云淡风轻,仿佛俱都在把握当中。
这一下,另有那个不明白?堂内官吏均以眼神交换,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,他们早就憋气得不可,这件案子但是大师一同办下来,岂容这群刁民鄙视?而堂外百姓先是阵阵私语,后声音越来越大,唾骂之词不断于耳。
有书办将状子朗声念出来,杨昭又令二人一一陈情,听闻张家冤情,旁听百姓收回一阵鼓噪声。
秦氏哆颤抖嗦地说:“他们……他们说老婆告丈夫,会被打死的……”
张三却悄悄舒了口气,心道此事没有物证,王翠花的尸身也已入土数月,人证又被他们尽数打通,县老爷又如何辩证?
“我、我……”刘小囡俄然痛苦地卡住脖子,舌头长伸,神采青白,浑身抽搐,竟被吓得犯了癫痫之症,下身伸展出一片水渍……
张三跟着哽咽道:“繁华儿啊!是爹娘对不住你啊!”
杨昭厉声道:“堂下何人,报上名来。”
秦氏擦了把眼泪,恭敬地磕了个头:“民妇,认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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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民们刚强地将谢礼放在县衙门口,再磕上几个响头,又冷静地归去。
此时杨昭身着青色鸂鶒官袍,头戴乌纱帽,端坐在“明镜高悬”的牌匾下方,但见他端倪腐败,官威赫赫,声音沉稳又严厉道:“升堂!”
就在他每日和民夫一同在堤坝上搬砖之时,一艘从京中而来的官船停在了杏阳县的渡口,船高低来位四十余岁的妇人,她生得端庄,举止安闲,一望便知胸藏文墨,腹有诗书,妇人望着繁华的杏阳县,幽幽叹道:“香玉,你说……他真的在这里吗?”
“鸿立十六年,同村李家的黄牛踩踏了张家地步,李家补偿后,张三仍不解气,暗中药死老牛,依律应杖一百,免刺。”
其他几位做伪证的人也反应过来,仓猝告饶,那叩首的声音听得人牙酸。
杨昭醒木一拍,问道:“既有冤情,录问之时曾令尔等实则书实,虚则陈冤,尔等为何画押?”
“草、草民张三,普安村人。”张大户结结巴巴地答复,倒是他老婆比他平静些许:“民妇刘小囡,普安村人。”
“方才见你对答如流,言辞间文绉绉的,本官在想,是谁在背后教你呢?”杨昭语气随便地说着,却有如高山一声惊雷,吓得刘小囡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终究,此次涉嫌诬告者均获得了呼应的奖惩,轻则杖刑,重则斩刑,杨昭已将徒刑以上的案宗递交州府,想必已升任通判的武县令会好好接待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