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坐着卢定晖与其他九派中人,已有一名边幅粗暴之人按捺不住,忍不住起家道:“卢道友,那上宗真人究竟何时来临?却叫我等好一番苦等。”
他本已心旌神摇,可突然想起对方身份,顿时一个激灵,不敢再看,顿首施礼道:“朱宣门卢定晖携青州众位同道,拜见姬真人。”
便在此时,殿外一人来报:“上宗姬真人已至殿外。”
他身后代人顷刻惊醒,仓猝跟着施礼。
此次姬璇真入城时偶然掩蔽行迹,朱宣门稍一刺探,便晓得是上宗亲传来此,不敢怠慢,忙请来各小派主事,世人一议,都感觉应设席接待,如此才不失礼数。
不但如此,此人辩才也是了得,谈起青州很多妙闻逸闻俱是信手拈来,听的姬璇真也是大感兴趣。
似大派亲传弟子的随身玉符,不但为其身份职位的意味,另有不为人知的诸多妙用。比如姬璇真手中的这枚玉符,凭此物可变更表里门弟子及下宗修士,开启各地驻守道宫的禁制;在仆人有生命伤害时,捏碎此符还可化灵光遁走。凡此各种,不一而论。
姬璇真也由得他去了,此子既然为大师兄门下,那汲引一二也是无妨,只是此中另有一处迷惑,遵循门规下驻道宫的掌事起码也要有金丹修为,这杨守诚不过筑基,又是如何当上掌事的?
一时场上觥筹交叉,然碍于姬璇真身份高高在上,气质又非常冷酷,有种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意味,美则美矣,却令人不敢靠近,是以无一人敢上来与她敬酒。
“休得胡言!”那肥大老者怒喝道:“你这蠢物,可知今次来的真人是多么身份,便敢作此妄言!”
亲传弟子外出游用时,宿在道宫乃是常事,杨守诚行事向来稳妥,早在力士来报时就叮咛婢女经心清算出一处敞轩,只等姬璇真过目。
杨守诚并不推让,谢过以后便落落风雅的坐了下来,不由令姬璇真对他高看一眼。
姬璇真道:“众位不必多礼。”
她略一沉吟,写了一封复书,叮咛婢女道:“将此书送回朱宣门,并请杨掌事早晨与我一同赴宴。”
她见玉符指了方向,干脆不再粉饰,直接驾起云光,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道宫地点。
这杨守诚是当代首坐喻君泽的记名弟子,按辈分来算的确是她的师侄不假,只是大衍宗内端方甚严,似他这般的记名弟子如果未曾获得答应,也是没资格称呼姬璇真为师叔的。
卢定晖尚未回话,右边一名肥大老者已嘲笑道:“郭开,你怎的连这一时半刻也等不得,倘若教上宗觉得我等心生不满可如何是好?”
但此人于情面油滑极其练达,有这类与亲传弟子拉近干系的机遇,他天然不会错过,顺势道:“如此小道便大胆叫声师叔了。”
老者嘲笑道:“这你就想错了,此次来的是上宗天枢峰亲传姬真人,不说北斗七峰在本就是中流砥柱,这位姬真人本身也是天纵之姿,入道短短二十载便成绩金丹,他日之成绩不成估计。倘若我等此次怠慢,惹得真人不悦,青州十派可有幸存之理?”
姬璇真将玉符一抛,淡淡道:“我乃门内亲传,你且叫此处掌事来见我。”
说罢,由另一力士引姬璇真入内上座。
他作为其间地主,自当行引领之事,恭敬道:“小道与诸位同道已备好宴席,还请真人莲驾轻移,入内一观。”
杨守诚笑了一下,拱手道:“真人慧眼如炬,小道在恩师喻真君旁奉养时,曾与真人有过一面之缘。”
郭开将铜铃般的双目一瞪,“上宗向来不看重我青州十派,想必来人不过是内门长老一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