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清岚这才将手中的棋子悄悄放在石桌上,淡淡开口:“我同其间的仆人聊了聊,贰心愿已了,已然重归太虚。”
在二十多年前,道修和魔修有一场大战,涉及三大宗门和数个世家,战事连绵数载,当时正逢莫祁金丹大成,在道魔之战中屡立奇功,名誉职位一日千里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
她说着,又忙补了一句:“那位真人还带着把红色长剑,只是并未出鞘,奴家也未曾看细心。”
莫祁常常清查,总能查到一点蹊跷之处,甚么妖物,大半也是为了袒护别的的行迹。
**************
莫祁在这里住了一阵子了,只晓得这个“杜兄”整日里唠唠叨叨甚么诗,甚么棋,他偶然过问,只当耳旁风没听到,却没想到顾清岚只来了一天,就让这只怨灵了结心愿。
顾清岚微微一笑,闭目不言,此时晨光东起,点点如洒金般,落在他微现惨白的面庞上,仿若物换星移,世事更易,也没法消磨去他眉间容色。
他说到冲动处身子前倾,顾清岚的手也被他紧紧抓着拉到怀里,这姿式只要他再略加用力,顾清岚就会被他全部拉到怀里。
顾清岚并不昂首看他,目光中一片淡然:“他姓杜名峙,字观松,生于怀安年间,卒于武成四年。我问他为何逗留尘凡,他言道平生读书无用,所憾有二,一为诗文无人歌颂,二为棋局无人可破。”
那这三十六年间,他灵魂存放于何地?又为何沉沦人间,不肯归于虚空?
莫祁还直愣愣地看着他,忧急之色溢于言表,唇齿微动更是随时都想要再说些甚么。
若不是如此,哪怕他躯体复活,也只会被孤魂野鬼夺舍重生。
昨夜阿谁白衣人走后,她本就怕明心剑尊见怪,筹算逃脱,却不想剑尊本人来得如此之快,把她抓了个正着。
那卷残页,他厥后才查出,就是天魔残片之一。
顾清岚被他拉去的时候,还见到院落中飘着的一只怨灵,穿戴打了补丁的墨客袍,幽幽地看着他们。
这笑声中杀意四溢,袅袅一抖,忙说:“不,不,他并不是冲奴家笑的,奴家这等卑贱的小妖,又如何会入那人法眼,他只是……本身笑了……”
顾清岚点了下头:“伤人之事,确不是她做的,背后仍有隐情。”
袅袅吓得乱抖,恨不得现在就从这具驱壳中逃出,钻入窗缝逃之夭夭,但却并不敢,只能不竭叩首:“对,对,剑尊饶命……奴家确是走了眼,那位真人神通高超,奴家千万不敌。”
这白衣人天然就是刚从袅袅房中出来的顾清岚,他收剑将湛兮重新负在背上,轻咳了咳,淡声开口:“本来是莫祁莫道友。”
莫祁走上前问:“真人这是在做甚么?”
对方手腕高超,又做得滴水不漏,但二十多年来,他也并不是一无所得,比如当年谗谄他的那人,不但是关键他身败名裂,更要紧的,是图谋他手中偶得的一片残页。
莫祁却不知想到了甚么,双目却俄然一亮,直直看着他:“真人当年道陨,是否就是你阿谁门徒搞得鬼?”
她身着一袭白衣,腰间环佩和背后长剑,却其色赤红,如同雪中丹血。
莫祁数次张口,却仍没法安然扣问,毕竟只能跟着轻叹了声:“我也算和杜兄有些渊源,本日他得偿心愿,得归太虚,也是件功德。”
莫祁用心调息,将体内灵力运转七周天,再次睁目时已是天气渐曙。
夜深的扶云轩外,沉寂的街巷昏黑幽深,唯有月华如水,照出一片清辉。
白衣人长剑并未出鞘,仅仅以手指捏出一个剑决,呛然一声,将那刺来的长剑弹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