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锋不知她心机百转,道:“好,那么我们便等等看你那蛊虫的短长。”
欧阳锋面色冷酷,道:“我倒想就教,这东西你用来害人时,难不成也拿着筷子,谨慎翼翼夹起来,再放到人家身上?旁人便就傻站着任你施为?”
曾九闻声心中一动,道:“如何白驼山另有私牢不成?”
欧阳锋顺势悄悄反握住她柔嫩手掌,口中却道:“这个天然。但此时不急。曾女人,先头两局我输了,但第三局却还没比。棋逢敌手,实在可贵,我欲和你将第三局也比完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欧阳锋道:“太阳暴虐,待喂人吃了毒,我们该去消暑解闷。眼下鲥鱼不是季候,但京口百花酒,已替你备下了。”
曾九这才解下他眼上的布,嘻嘻道:“去罢。”
欧阳锋也料知她必会承诺,浅笑道:“好。明日一早,你我二人同时下毒,互换毒人,旁得一句也不必提及。我们各凭手腕,看谁先解得了对方的毒。”
他这般不着陈迹的殷勤,曾九非常受用,便嫣然道:“嗯,我听你的。”
曾九随仆人赶到花厅,打帘一瞧,正瞧见欧阳锋面沉如水,神采不妙。她心机一转,立时似笑非笑道:“欧阳庄主,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。如何,我那毒你解了没有?”
欧阳锋便浅笑道:“既然事理没错,赢便是赢,输便是输。我欧阳锋莫非还输不起么?”又谛视她,浑不在乎道,“我与你打赌,本就带着三分交谊,非论胜负都不必失了和蔼。即使你输了,难不成我就会不教给你御蛇门道?”
若说眼下曾九最对劲的奇毒,当属畴前毒倒明教烈火旗旗使焦昊的鹅柳黄。但这味毒胜便胜在出其不料攻其不备,是公用来对于武功妙手的,等闲不必拿出来与人争胜。她想了一想,成心留一手,便娇声道:“这一比,不如让我见地下白驼山的手腕?”
欧阳锋当时正与曾九在蛇园玩耍,闻讯微微一笑,客气道:“那么三局两胜,你赢了。”
曾九亦笑道:“瞧着是不像,但它们可真是活的。这东西极耐活,轻易照顾,我总爱带些在身上。不过这些是新制的,你若悠长不喂它,它也是会死。”她拿银筷子在碟子边上悄悄一点,“这东西不能触手碰,一碰到肌肤,它便会悄悄松松钻到人体内,且人发觉不出疼痛。它在体内钻来钻去,不久便游到心上,就此附着心壁,喝血吃肉为生。甚么时候它将心钻个洞出来,甚么时候人也就死了。”
曾九却不承情,率性道:“不吃。明天见。”说罢也不睬人,独自回房去了。
待到午后,她又命人将囚人绑了,使银针深刺他受痛的穴道,加上割肉放血,以便揣摩到底毒在那边,这此中有甚么古怪。直到入夜时分,才揣摩出一个双方,令人照方配齐,看火熬药。但喂了药下去后,情状只可说略有好转,那人一天一宿的惨呼,嗓子已成了一口破钹,听得曾九头疼欲裂,气道:“把他嘴给我堵上!”
她话音一落,正有一个白衣奴行动仓促进了门,道:“曾女人,庄主有请。”
欧阳锋道:“我已命人备下了几样小菜,吃罢再去不迟。”又笑道,“待你养足精力,明日我便兑现赌注。”
那两个白衣奴提起他两手两脚,将他扔到了床上。曾九听了这惨嚎,只觉魔音穿耳,便上前在他身前几处穴道一点,企图给他镇痛。但她不这般做还好,指力略加,那人两眼一翻,疼得晕了畴昔。
奔入屋中,只见那人周身已肿成一个紫薯馒头,她使极细的匕首在他臂上一扎到底,鲜血涌出别无异状,她看也不看,捡了一根细柄银勺在他臂骨上悄悄一刮。将勺子拿出来一看,上头正积着紫黑残余,她粘落在碟子上使净水一冲,见公然是腐臭的骨屑,不由喜道:“我晓得啦!再给我一会儿工夫!”话说到此处,她忽而如有所觉,回顾一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