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锋道:“照她叮咛,再去做新菜来。”
曾九这般甜甜卖乖, 为首那仙颜婢子却不买账,而是掩嘴悄悄一笑, 点头道:“仆人叮咛过了,要服侍客人好好梳洗。”
他认得是曾九说话,便在仆人婢子施礼声中跨进门去,目光一扫,陡见一雪衣才子倚在床畔,眼横秋波,唇如桃瓣,灯光花影当中淹然百媚,使报酬之魂夺神消。他脚步微微一顿,不由心想,也难怪她小小年纪这般胆小妄为,恐怕刚一出道,裙下便不知拜倒多少男人,当时与我相见,天然也不将我放在眼中。
欧阳锋讶然笑道:“这是你的小玩具么?”
天渐暗沉,月影如水泛于雪岭之上。
那婢子笑道:“客人固然放心。只要不难堪婢子们,客人如何高兴便如何。”
曾九道:“做得难吃死啦。我一口都不会用的。”
曾九凝睇了她一眼,亦笑道:“姐姐你好会说话儿。你叫甚么名字?”
曾九嫣然道:“鲥鱼甘旨就在鱼背上,只取鱼腹肉烧真是混账厨子的做法。”
曾九道:“端来我看看。”那婢子将鲥鱼捧上前去,她皱鼻悄悄嗅了嗅,不满道,“这菜煮得太臭了,端下去倒掉算了!”
繁奴瞧日光正昏,眼瞅也该上宴了,便道:“客人说得是,早就命厨房整治了菜肴,眼下正该好了。”
欧阳锋道:“做大哥哥有甚么好处?我可不肯意当甚么大哥哥。”说着,他抬起手,悄悄碰了碰她鬓间的鲜艳牡丹。
曾九见婢子又将一盘菜端下去,这才目光向欧阳锋悄悄一睨。只见他换了套洁白新衣,眼下未束髻,只在额前系了一条紫绣抹额,长发披垂肩后,模糊瞧超卓泛深棕,且微生卷曲。曾九瞧他神采冷酷,只盯着本身看个没完,便道:“你快给我解开穴道罢,如许我吃也吃不好,睡也睡不香,难受死啦。”
曾九正欲躲开,忽而想到本身现下“穴道被制”,可不能动,便道:“那你愿不肯意教我御蛇的体例?”
曾九故意谋事,便嫣然道:“好啊。不过我此人嘴可刁着呢,做得不好吃,我一口也不吃的。”
曾九亦笑道:“才不是呢,这刀但是用来杀人的。你别瞧它不锋利,刀法练到深处,就是用一柄木刀也能杀人。”
欧阳锋移开目光,侧头瞧了眼婢子欲端出去的菜,问道:“这菜怎麽了?”
曾九瞧他目含深意,只当不知,道:“欧阳庄主,我瞧你白天吹笛子就能使唤毒蛇,这本领好短长,我好恋慕。你可不成以教给我呀?”
曾九噗嗤一笑,歪头不语。那婢子踌躇了半晌,轻声向欧阳锋道:“回庄主的话,这鱼本是烧鱼腹肉端上来的,是客人要求再烧整条的。”
……
曾九见状, 心想道:“我若要装下去,看来总免不了这一回。不过如此也好,欧阳锋晓得我是用毒的人,我若沐浴换衣,身上干清干净再无毒藏,他才会粗心失戒,不将我放在心上。”便改口道,“好罢,好罢。不过我身上有很多宝贝物件儿,你们得将它们放在我能瞧见的处所。如果丢了坏了一个,我可要人偿命的!”
欧阳锋微微一笑,道:“你自称从川西横断山来,想来内里不是小虫,便是小蛇。”说着,他握住紫光刀,将刀抽出一看。只见灯光摇摆中,一道如烟紫霞乍然出鞘,光辉的几近映花人眼,那刀薄如蝉翼,好似一弯剔透琉璃般,不知是甚么材质做的。他顺手向桌角一挥,本觉得可等闲将桌角削去,却不料“叮”地一声,那紫琉璃似的弯刀只在上面磕出一道浅浅的印子。
欧阳锋向那端菜婢子看了一眼,婢子忙将白瓷盅揭开,暴露一道浓香扑鼻、红白相间的汤,口中道:“这菜是鸡丝燕窝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