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才提了个头,令狐冲便忍不住叹了口气,半晌后才道:“惮弟,你年纪虽小,行走江湖的经历却比我丰富,眼界也比我开阔……”
张无惮一起走上山去,却见守门的从他前次来的梁发和施戴子,变成了劳德诺和陆大有。陆大有并不识得他,但劳德诺倒是虽着令狐冲去过武当的,赶紧迎了上来,道:“天鹰教张堂主台端光临,有失远迎!”
“这话可断断担待不起,我与令狐冲平辈论交,两位俱是我的长辈。”张无惮抬眼看向她,笑道,“昔年我流浪时,全赖宁女侠仗义互助,长辈不时铭感五内。”
灭尽师太实在非常看不上张翠山同个魔教妖女相恋之事,向来以为此乃自甘下贱的出错之举。搁平常这类身份她也非常不屑,但她本觉得张无惮是个彻头彻尾的魔教后辈,一听竟然还是武当五侠以后,倒是非常欣喜。
张无惮一听,便知令狐冲这半年来内力进境实在神速,看一旁施戴子却眉头紧皱堵住了耳朵,知他内力微薄,便手抵他背部缓缓运送内力。
张无惮扭头看去,灭尽师太指着常遇春道:“此人没死,你要扛着他,再去扛渔夫、小男孩儿的尸身,又方法着个小女孩儿走,如何能护得他们全面?”
周芷若满面泪痕,哽咽道:“这位师太,张年老是好人,他救我性命,还护下了我爹爹尸身,我只想跟着他,行吗?”
迎头射过来的箭矢越来越多,多数都被张无惮拦住了,可总有漏网之鱼,常遇春干脆背过身来,反抱住周芷若,只觉后背接连剧痛,已是中了两箭。
两人在思过崖上上蹿下跳了一阵,令狐冲到厥后已是气喘吁吁了,干脆耍赖不再躲闪,脚下一蹬,直挺着身子站立不动。
他在思过崖后山住了太久,一草一木均熟谙至极。想当初令狐冲刚上思过崖时,贰心中多么暗喜啊,总算来了个活人带来点新奇气,可谁料打包附赠了一个岳不群,见天叨逼叨逼的念叨个没完,吵得他烦得要死,只苦于这个好歹是现任华山掌门,不能一巴掌拍死了了事。
令狐冲嗜酒如命,在思过崖上这半年,虽师弟们奉来的饭菜都还适口,但却没人有那胆量顿顿都给他送酒,嘴里早就淡出鸟味来。
周芷若亲人熟人俱都不在身边,得蒙他相救方才死里逃生,心中自有一番依靠之感,禁不住脱口道:“张大哥,你、你今后能常来看我吗?”
令狐冲大喜,拉拉他的手,才道:“那我便直说了――我们五岳剑盟的剑法,在江湖中算是几流水准?”
宁中则巾帼之气不让须眉,夙来爱好人称她为“宁女侠”而非“岳夫人”,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:“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,不值一提,还得谢过你冒险救下冲儿。”
“……你也别这么直啊。”张无惮小声嘟哝了一句,心知困扰令狐冲的果是如此,便道,“五岳剑派的剑法,天然有其独到之处,放眼全部江湖,也绝对算是上流水准了。只是这剑法,却不是这么论凹凸的。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张无惮说到这里,冷不丁杜口不言,扭头看向正等候他答案的令狐冲,似笑非笑道,“冲哥,你这些光阴武功停滞不前,本来都是在思虑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?”
“你是天鹰教妖女……”灭尽师太一顿,看他温声软语哄着个船家女孩儿下来,便把后半截刺耳的话给咽了下去,转而道,“既然是武当张五侠之子,我们也算有缘。”
令狐冲先是搓揉着作痛的胸口,后又改成捂住笑痛的肚子,折腾了半天赋爬起来,浑身酸痛,却只觉笑得畅快淋漓,一扫心中积郁,目光灼灼地看着他,忍不住脱口道:“若能不时这般同你玩乐,便是神仙的日子也不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