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站起家,挡住了大半上面的目光,张三丰趁机瞥了一眼布条,却见上面用指甲掐出了一个“十”字。想是张无惮趁着查验白布时撕下了一点,仓促间不及细写,何况这布条又太小,便只写了这么一个部首提示。
张三丰侧头道:“是啊,待得其间事了,定然得好生惩罚他一番,竟敢这般不敬长辈。”
张三丰拍了拍张翠山的手背,低声道:“翠山,不必这般惶恐,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,坐下便是。”
“太师父放心,他的命这般轻贱,我岂肯跟他一命抵一命?”张无惮也看出来成昆发了狂,当然就要避开了。成昆是甚么东西,也配跟他以命相搏?
空性脸颊上都有三道抓痕,衣裳也是破褴褛烂的,沉着脸走在最背面,闻言重重冷哼了一声,骂道:“王八羔子,我还当你是个利落人,想不到竟然用心把我引开,派人来偷我教经籍,真是……”让空智呵叱了一句,只好低头不语。
张无惮晓得他说的是甚么,抖了抖衣衿:“这都是跟空性大师过招时受的重伤,您真该看看,他伤得可不比我轻呢。前去拿人的圆真大师对孩儿非常客气,便是空性大师得知后想脱手揍我,还让他给拦下了呢。”
空智已走了过来,也见到了这片白布,见张翠山如遭雷劈的模样,只从他手中将那白布抽走了,冷冷道:“张施主,请上大雄宝殿一坐。”
两人当下合计要试上一试,供奉在藏经阁中的《楞严经》是张无惮早就请朱停造假做旧了的,上面写的武功秘笈语序倒置,保准练一个死一个,真的经籍让空闻贴身收好了。
剩下唯二两名羽士,张翠山叹道:“这个无惮真是……徒儿也不晓得他这满肚子的心眼都是从那里冒出来的?害得师父虚惊一场,实在罪恶。”他话是这么说,言辞间尽是得色,一脸的“我儿子好棒,嘿嘿,欸嘿嘿”。
空性正想叫“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”,却见空闻、空智大师都神采庄严,合十齐念往生咒。他天然不幸亏此时叫骂,只好跟着众僧一并念了起来。
张翠山见他这时节另有表情打趣,叹了口气,却觉心下结壮了很多,只问道:“少林高僧没有难堪你吧?”
谁知他行至半道,却碰到了空智大师,对方摁着他要切磋两派九阳功的精美之处,张翠山只得按捺下担忧,跟他议论起来。
自有小沙弥上来,诺诺道:“空性师叔祖和张施主打得鼓起,一起上山去了,现在还没找到人,圆真师叔已经带人去寻了。”
张三丰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,张翠山会心,站起家来拱手道:“徒儿教子无方,愿担一半罪恶!”
三人合演这出戏码,本是想看谁有异动,将那叛教之人揪出来,空智和空闻先前对着张三丰和张翠山作态,也是为了引出此人。
——果然《楞严经》被盗,原也是在预感当中,只是谁也未曾想到那盗经之人武功这般高强,连毙三大高僧,丧失实在惨痛。
此人恰是成昆,他假作焦心模样,这番话以内力送出,本来并不知情的少林僧侣闻言方才明白过来,个个双目圆睁,纷繁插手战局。
这年初少林僧侣实在也是杀生的,特别三空这等辈分之人,行走江湖时除魔卫道,手上都沾了很多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