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不要哭了。”
他闭着眼,清俊的脸上神采淡然,两只手虚虚搭在腿上,正运功疗伤。
不提这个,还让我感到难堪的是,咳,我已经养不起教主了。
我俄然想起宿世与他的第一次见面,也是如许,我穿戴紫衫侍卫服,挎着刀,遥遥见他燕子渡水般飞掠而来,宽袍大袖,衣袂临风,我赶紧随世人单膝跪下:“拜见教主。”
等我醒来时,实在愣了好久,因为我躺在铺了厚厚狼皮褥子的石床上,手上还抓着甚么东西。侧头一看,掌内心攥着一片红衣。我想起来了,我差点就被东方不败用针戳死了,落空认识的时候,我觉得我又回到了那间绣房,回到了任我行他们攻上黑木崖那天,脑筋里最后剩下的动机是紧紧抓住东方的衣角,我怕身后和他走散。
我僵在那边,绣花针被推动了我的脖子,扎进了大半,已经刺穿了我的血脉,再直直地推动去便能一下刺穿我的咽喉。
我的声音很哑,喉咙火烧火燎,那仇恨着往里钻的针尖已经压得我快说不出话,但却仿佛俄然愣住了。我趁机短促地喘气了一下,死死拉住那片衣角,竭尽尽力抬开端。银针因我狠恶的行动而倾斜了,一下扎穿了我的脖子,从斜上方挑了出来。
又沉默了半响,他有些不天然地问:“本座之前……是不是见过你?”
因为穷得叮当响,除了蜂蜜茶,之前变着花腔的馒头点心都没了,我只能用食盒里的饭菜做一些窜改,或是借着午休时候到后山竹林挖笋和野菜,凉拌一些小菜,令他不至于食不下咽。
暴怒的教主胸膛狠恶地起伏着,神采青白,颊上却又带着非常的潮红。东方不败的绣花针,一脱手便从没有收回的事理,我明白的,这根针将会要了我的命。我不敢再动,即便我现在还将他半扶半抱在怀中。
沉默了一会儿,他号令道:“……把头抬起来。”
他一如既往冷酷,老是练功,很少理我,却总能在琳琅满目标菜肴中精确找出我亲手做的那些,并且吃掉。其他的,毫不会动一筷子。
我仍然每日干活,一日两次给他送饭,我是杂役,他是教主,我疏离本分地做我该做的事,不敢再涉雷池一步。实际上,我每天都在检验那日的行动――过分打动了。东方不败那么快就醒了过来,明显不是我那狗屁还魂丹的感化,或许我甚么也不做,他也不会有事。
这针实在短长,疼得我狠抽着寒气,可我还是低头看他。很奇特,这一刻,我心中并不感到怕,我将视野从他微微有些颤栗的手上移开,对上那双盛满肝火的眼眸。
这是我重生后,第一次堂堂正正地直视他。
我依言昂首,石床并不大,东方不败与我挨得极近,我看向他时,他恰好低眸。东方固然纤瘦,身量却奇高,身姿矗立苗条,与人对视时,总微微垂下目光,两排眼睫毛密密的,投在脸上落下淡淡的暗影。
他闻言,没有放心,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了,又盯着我看了很长一会儿,才俄然问:“你叫甚么名字?”
“小人……杨莲亭。”
有点难以置信地呆了一会儿,我终究回过劲来,赶紧松了手,挣扎着爬起来,干脆利落地跪下叩首:“多谢教主不杀之恩。”
顿了顿,我说:“小人七岁便上了黑木崖,或许曾为教主扫过门前积雪吧。”
一个四年,两个四年,就像当时你想要的那样儿,余后一个又一个的四年,青丝变白发,荒土立枯冢,我都陪你,再也不让你等了。
“不哭了,我会…陪着你……”
――我不痛,也不怕,以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