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形体虽死,精力犹存。人生活着,望於后身似不相属;及其殁后,则与前身似犹长幼朝夕耳。世有魂神,示现胡想,或降童妾,或感妻孥,求索饮食,征须福祜,亦为很多矣。古人贫贱痛苦,莫不痛恨宿世不修功业。以此而论,安可不为之作地乎?夫有子孙,自是六合间一百姓耳,何预身事,而乃珍惜,遗其基址。况於已之神爽,顿欲弃之哉?凡夫蒙蔽,不见将来,故言彼生与今非一体耳……
……表里两教,本为一体,渐积为异,深浅分歧。内典初门,设五种禁,外典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,皆与之符。仁者,不杀之禁也;义者,不盗之禁也;礼者,不邪之禁也;智者,不酒之禁也;信者,不妄之禁也。至如畋狩军旅,燕享科罚,因民之性,不成卒除,就为之节,使不淫滥尔。归周、孔而背释宗,何其迷也!
对於第三种指责,我解释以下:开天辟地有了人类以来,就是好人多而好人少,如何能够要求每一个僧尼都是明净的好人呢?瞥见名僧高贵的德行,都放在一旁不说,只要见到了几庸和尚感冒败俗,就指责非议谤毁。何况,接管教诲的人不勤恳,莫非是教诲者的错误?凡庸僧尼学习佛经,又跟士人学习《诗经》、《礼记》有甚么两样?用《诗经》、《礼记》中所要求的标准去衡量朝廷中的大官员,大抵没有几个是合适标准的。用佛经的戒律衡量削发人,如何能唯独要求他们不能违犯戒律呢?品德很差的官员,还仍然能获得高官厚禄,犯了禁律的僧尼,坐享扶养又有甚么可忸捏的呢?对於所规定的行动标准,人们天然会偶尔违背。削发人一披上僧衣,一年到头吃斋念佛,与世俗之人的涵养比拟,其凹凸的程度远胜太高山与深海的差异。
人的形体固然死去,精力仍然存在。人活在这个天下上,了望身后的事,仿佛生前与身后毫不相干,比及身后,你的灵魂与你前身之间的干系,就像白叟与小孩、凌晨与早晨普通干系密切。世上有死者的灵魂,会在活人梦中呈现,有的托梦给仆童、小妾,有的托梦给老婆、后代,向他们讨求饮食,祈求福祜而获得应验的事,也是很多了。现在有人看到本身一辈子贫贱痛苦,无不痛恨宿世没有修好功德的。从这一点来讲,生前如何能不为来世的灵魂斥地一片安乐之地呢?至於人有子孙,他们只不过是六合问一个百姓罢了,跟我本身有甚么相干?尚且要经心加以珍惜,将家业留给他们。何况对於本身的灵魂,怎能等闲舍弃不顾呢?凡夫俗子愚笨无知,没法预感来世,以是就说来生和此生不是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