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广志到底心机深沉,想得也远,寂然道,“王爷有所不知,现在已不是我能不能将他驳斥,而是旁人愿不肯听的题目。你道他这篇文章缘何传得如此快速,不太短短一个时候,就已街听巷闻,世人皆知?我的文章是站在权贵态度上,写给士大夫和官宦们看的,他的文章倒是站在百姓态度上,写给全魏国亿万百姓看的。我的文章是为特权阶层发声,他的文章是为浅显人请命。王爷,您好生算算,魏国权贵有多少?平头百姓又有多少?百姓如果受他勾引,认定我是权贵鹰犬,今后毫不会听信我一字半句!我哪怕写几百几千篇文章,亦是徒然。前次王丞相鼓励民乱那事你可还记得?公众的力量连皇权都能颠覆,连国君都要畏敬,公众的声音又岂是能随便忽视乃至堵塞的?防民之口甚于防川,现在我若再写文章与他作对,那便是站立在这滚滚奔涌的河川上,必定会被溺毙!只愿皇上明白我的苦心,更看重我的策论并提携重用。以是现在我们甚么都不能做,只能等。”
“帝师,您老最善于写文,还请帮朕掌掌眼,这《民之法》究竟如何?”圣元帝恶兴趣地扣问。
“哎,此言差矣!当是屁都不算!”此人话音一落,中间已是轰笑连连。
“是矣,其品德与逆客店人比拟,当真一个高节清风,一个浑浊不堪。”
与此同时,徐广志将手里的稿件撕成碎片,而后拂落书桌上的东西,显得气急废弛。景郡王坐在上首,冷哼道,“此时发怒已无济于事,还不从速写一篇文章回嘴?你不是最善于口舌之利吗,就不能把这逆客店人踩下去?”
未央宫里,圣元帝调派暗卫从赵陆离怀中偷来原稿,正如痴如醉地阅览,时而拍案叫绝,时而恍然大悟,竟半晌也舍不得罢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