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秀英便叹道:“唉!我是宁为豪杰妾,不作竖子妻!你倒好,倒是出了常理以外的人,竟生就另普通肚肠!我虽自命一张弹天破地口,却也不知该如何说你了!”
扈三娘点头道:“却不是这般说。面前的三奇公子,偏不是我魂中梦里的三奇公子,我藏在心底的那小我儿啊,一样是铁血柔情,一样是义气无双,但身量气势,总该比现在的四泉哥哥凛冽高壮一些吧?现在的四泉哥哥象一头凤凰,但我心中想着的倒是一只猛虎――我还是喜幸亏地下跑着的扑蹄剪尾的猛虎,却不敢攀附在空中飞去飞来的凤凰!”
扈三娘先前还内疚听着,到厥后倒是“呸呸”连声,只道:“幸亏我叫你一声姐姐,却说的是甚么风话儿?”
白秀英道:“三奇公子,是世上每一个行院之家,乐户女子的梦中之人,喜好他的,何止我一个呢?”
白秀英固然自小也学过些唱念做打的身材功法,但那些花拳绣腿那里能及得上扈三娘一零儿?只好地老鼠一样满屋乱钻,满口里告饶:“扈家好mm,你大人大量,就包办我这一回吧!”
扈三娘又跳起来,按住白秀英要呵她痒,但蓦地里倒是心头一震,因为她看到白秀英已是泪眼盈盈。
扈三娘也叹道:“梁山攻打祝家庄,妹子我受了大惊吓,倒也得了大摆脱,却也不枉了。说到三奇公子,早两年第一次听到他的大名,是在他泪墨祭娇娘的时候,那‘我生无情,卿殇有感’一联,确切追魂破梦,让当年的我惊为天人,厥后又听到他诸般义气故事,更叫我展转反侧,梦寐思之,若说没有动心,那是谎话,但是厥后终究见着了真人,却令我大大的绝望了。”
白秀英听了奇道:“岂有此理!妹子你少拿话来谎我!你当日带我上梁山,启事便是听到我说唱的三奇公子一曲。自上山以后我冷眼旁观,你和西门夫人走得这般近熟,便如好姐妹一样,在那三奇公子面前,你又是那般未语先笑,眉梢眼角上都是情书的模样――却瞒得了哪一个?”
扈三娘急摇手道:“不是不是!我和姐姐的分歧,是姐姐喜好三奇公子,只恨不能嫁了给她;我喜好四泉哥哥,倒是只将她当好哥哥般对待,若说嫁人,却毕竟隔着一层!”
扈三娘道:“爹爹忒也谨慎了。当朝蔡太师的孙女和天子头牌李师师走得更密切,也没传闻那蔡蜜斯有了甚么样的坏名声。何况那秀英女人已经立意重新做人,我们总要铺高兴胸,表表支撑的态度才是。再说了,那秀英女人是我接引上梁山的,若我不管她,却叫她落进恶棍手里,岂不是我害了她?”
白秀英长叹一声:“妹子,你有父亲有哥哥,要为他们的名声着想,天然是不肯意与人作妾了。不幸,象我这等蒲柳之姿,便是想作奴作婢,却也是没阿谁福分。”
扈家烦透了宋江,白家也腻味死了王矮虎,白玉乔老儿固然还晓得爱钱,但到底在江湖上风波了这么些年,看得穿王矮虎是个甚么东西,焉肯将女儿许他?不过和扈太公一样都是碍着面子,随口对付一时是一时罢了。
白秀英听着便啐了一口,伸指在扈三娘额头上一戳,嗔道:“不要失了你的时了!放着真人你不爱,却将睡里梦里的皮影儿宝贝着!谨慎床头梦醒,当时叫你月缺难圆!”
扈三娘听了,脸又红了,嗔道:“你再敢胡说,我便又要恼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