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盛也道:“是啊!小王兄弟明天寸铡了他家的仇敌,心力体力,都是大耗。不过,也真亏了他铁普通的男人,虽狂稳定,一向将那龟儿仔细细铡到最后,硬是了得!”
黄文炳腆着胸脯道:“既落汝手,只求早死!若想摧辱于黄某,倒是千万不能!”
西门庆提起那壶茶来,冲着蔡九知府濡湿的衣袍直淋了下去,浅笑道:“知府大人,恕鄙人无礼了!”
西门庆指着蔡九知府向吕方郭盛道:“二位贤弟看到了没有?这就是当官和做吏的差异。做吏的,告饶时只会喊爷爷,以是必定被铡;而当官的,就别出机杼,把我们恭维成菩萨,让成了菩萨的我们不得不饶了他。”
厅中一股臊臭味垂垂满盈开来――蔡九知府终究夹不住自家的腿胯了,早已蓄洪已久的一泡爽尿热腾腾澎湃而出,润物细无声。
蔡九知府从善如流,顿时加工润色道:“小人天然想活!但未知死,焉知生?是以小人想问――却不知想死如何,想活又如何?”
吕方郭盛都笑了。西门庆转头道:“黄文炳,你怎的不跪倒在地,求菩萨慈悲?”
吕方从黄文炳身上收回目光,抱拳道:“回禀大哥,小王兄弟脱力了。我已经命人,把他扶到一边安息去了!”
黄文炳面色惨白,大睁着双眼,只感觉一颗心扑簌簌乱跳,恍忽间下一刻就要从嘴里蹦出来普通。恰好越是可骇,耳朵入耳到的声音就越是清楚――那有力惨嘶之人喉咙里的倒噎气声、掌铡之人因血气所激越来越响的喘气之声,铡刀由刚开端生涩而显得粗暴的撞击刀台之声、垂垂过渡到均匀而果断的开阖之声、铡刀雪刃先切开挡血借势的柴草,再切入皮肉并侧断骨头的三重纤细之声、下铡之时脚步借力踩踏在血泊中空中的碾转之声……
蔡九知府一听有还价还价的余地,顿时来了精力,五体仍然跪伏,脖子却以奇异的角度仰弯了起来,向西门庆媚笑道:“小人要活!要活!只乞大王赏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