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九知府听着“格噔噔”门闩闩上的声音,这才松了一口气,从顿时渐渐地趴下来,拍拍心口道:“天罗神,地罗神,人离难,难离身,统统灾害化为尘。阿弥陀佛!――此时这颗头,方是我的了!”
固然早就明白了西门庆的机变过人,但形格势禁之下,世人还是不免悬心结计,一时候都把眼来看晁盖。
西门庆不再理他,翻转头却对蔡九知府嘲笑道:“蔡得章啊蔡得章!想不到仅仅是你部下一个撤职的通判,都敢这般放肆!”
先布罗擒贪犬,后施酷法裂走狗。却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早有梁山学兵横身拦在头里,冷然道:“梁山讲武堂训戒之一――不得随便杀俘!还不收刀退下?”
“吱呀”一声响,赛仁贵郭盛鹊画弓第二次拉满,嘲笑道:“当年白袍薛礼三箭定天山,却不知本日谁来做这第二箭之下的亡魂?”
李俊点头道:“天王哥哥放心,张顺兄弟和童威兄弟已经预备下了,包管办得妥妥的!”
却说蔡九知府离了法场那修罗天国,吃紧如丧家之犬,惶惑若漏之鱼,带着黄文炳和自家的一干保护,七歪八倒地直奔府衙而来。
黄文炳一听,心口上好似被重重地打了一拳。他的神采本来已经被四下里的杀气逼得惨白,此时更是白得如同雪上加霜普通,殊不似人色。
一行数十人,拖枪曳甲地来到蔡府门前时,远远就见府前把门的仆人跳了起来,将府门推得八字大开,通畅无阻。蔡九知府心下大喜:“这门上的小厮,明天却有眼色!”当下连连催马,马不断蹄,直驰进自家门里去,众保护也跟着一涌而入,然后就听身后“霹雷隆”门轴响,那两扇丰富的朱漆大门板已经紧紧闭合起来。
几个跟他交好的庄丁情急智生,一起道:“快去见西门头领。”说着扶着那吐血的庄丁来到西门庆面前。
晁盖点头,眼望江州城方向,暗想道:“也不知四泉兄弟那边,事情停顿得如何样了……”
西门庆悠然笑道:“不是你的部下,却能随你进你的私府,鞍前马后的服侍,这倒也奇了!”
吕方横眉大喝道:“好胆!”指上一用力,弓弦又“喀吱吱”绞紧了些。那追魂的弦音听在跪着的世人耳朵里,无不胆上生冰,黄文炳下颔上一滴黄豆大的盗汗终究禁不住本身的重量而滴落,但身子却挺得更直了些。
那人笑吟吟地抱拳拱手:“鄙人复姓西门,单名一个庆字――三奇公子西门庆,现在在梁山泊坐第五把金交椅的便是!”
蔡九知府摘下头上官帽,连连叩首,顿地有声,急着嗓子辩白道:“回大人的话,这黄文炳,却不干小人的事!小人来到江州到差时,他已经被撤职多时了,实算不得小人的部下,还望大人明察!”
跟着西门庆的击掌声,两边的梁山学兵和穆家庄庄丁往上一闯,将跪着的世人都绑了起来,又拖走了地上的尸首,只饶了蔡九知府和黄文炳二人。
未等蔡九知府开口,黄文炳已经抢着喝斥道:“好胡涂东西!贼人若失势,必来攻打府衙,大人料敌机先,这才过衙门而不入,此正合兵法所云――避其朝锐,击其惰归,非运筹帷幄之大贤,不能有此虑也!”
西门庆道:“你有何必何冤何仇,固然道来,自有江州知府蔡大人替你作主!”这恰是:
黄文炳感喟一声,在蔡九知府的唾骂逼迫下,不得不平膝跪了下来,因而院子里的宦海中人,再没有站着的了。
几十个解甲之人中,唯有一人立而不跪。
晁盖便道:“众家兄弟莫要心急,四泉兄弟早已安排下了奇策,计成以后,自来同我们汇合相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