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感慨之人恰是铁棒栾廷玉。前些日子,他苦劝祝朝奉和祝氏三杰不听,是以一气之下,推病不出,任凭祝氏三杰本身去混闹。本日听得梁山三奇公子西门庆带兵来了,心中放心不下,这才来庄前一探真假,一见之下,心中不由得感慨:“西门庆整军有法,真大才也!前日里宋江那黑厮扰攘得虽凶,比起这位三奇公子来,亦只不过土鸡瓦狗耳!”
就在祝彪按捺不住,即将把心动变成行动之前,却见对阵上西门庆向扈三娘举手一揖,洒然拨马自回本阵。扈三娘则在马背上回了个只要杂技艺人才气完成的大礼,看那眼波几欲牵衣的模样,这可爱的小贱人恨不能跟畴昔呢!
内心感慨万千,便有了那一句百战之赞。祝龙祝虎固然没有采取栾廷玉的良言,但心中还是恭敬徒弟的,这时见他不再推病,终究现身于人前,都是心头大喜,仓猝上前施礼拜见。
祝龙“哦”了一声,俄然展眉向栾廷玉笑道:“徒弟,依徒儿之见,亦是到了休兵罢战的时候了!”
却见扈三娘未言先笑,那一刹时的风情却煽起了祝彪囟门顶上焰腾腾一把无明业火,争些儿将三叉紫金冠上的雉鸡毛给燎了个洁净。
周遭的人听了祝龙言语,一个个如梦初醒,纷繁鸡啄米一样点开端来。当初祝家庄出兵抢地盘,为的不就是钱吗?现在实利已经到手,再打下去,确切对自家买卖没半分好处。倒是这几天大师杀红了眼,脑袋瓜子一热,只知鲜血和仇恨,便把好处忘在一边了。
这支新到的梁隐士马未知精锐如何,先见规律出众,祝龙看得清楚,脸上神采不动,心底倒是暗喝一声彩:“真雄浑之师也!”
祝彪一听,先把肝火临时又按捺了一下,心道:“我且听这两个狗男女都勾搭了些甚么,再去跟她罗嗦,也显得更有理有节一些!”
一时候,天下仿佛清净了下来,甚么两阵交兵,存亡锋镝,统统都仿佛不存在了,祝彪的眼中,只剩下庄外西门庆和扈三娘那一对奸夫**。这两个贼男女,一个是桃腮带赤,俏脸生晕,眼横秋水,目送澄波,说不净的风骚标格,这般风神态度,哪见她在自家身上使过万一?另一个则是敦敦君子,温文如石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――只是这般画皮却瞒不得明察秋毫的祝三公子!祝彪硬生生的在西门庆的道貌岸然之下,看出他那用心叵测的觊觎嘴脸来!
但扈三娘毕竟没有跟随西门庆而去,倒是拨转战马,唿哨一声,号召麾下庄丁,回往祝家庄里来。劈面西门庆亦是一声令下,那队梁隐士马拔阵都起,往回退走。祝龙细心察看,却见梁隐士马变更间,先行者不躁,殿后者稳定,去处俱有法度,只听一人扬声长叹道:“真百战之师也!”
祝龙抬起手四下里一压,压住世人的口声,这才笑道:“众兄弟们休要小觑了我祝龙,那西门庆军势虽严,但我们祝家庄却又那里弱了他去?他那五百人马,我祝龙看得有如草芥!我说寝兵,天然有我的事理,大师且听我一言。”
却听祝家庄上鼓声擂动,随之吊桥放下,庄门大开,一彪人马飞奔而出,在庄前线队。待得两阵对圆,一丈青扈三娘抢先出马,大小全军面前尽是一亮,俄然在这杀斗场上见到如许一个天然仙颜海棠花普通的风韵娇女,众全军目炫神迷之余,胸中杀气均为之一淡。
就听扈三娘喜孜孜道:“小妹初见三奇公子,先是忍不住扯了些陈年闲话,提及他的三奇旧事来。谁知那三奇公子真是谦抑之人,全无自吹自擂之语,反倒劝小妹不必听信江湖风言。如此重情守义之人,真豪杰也!却叫小妹如何拉得下脸来跟他过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