象逛青楼筹议梳笼清倌人一样,敲定了蔡九知府的身价后,几个梁山学兵将蔡九知府押了下去。
一边站起焦挺,手掌往李逵肩上一搭,李逵就不得不坐了归去,却兀自睁大了环眼,呼哧哧喘气。
西门庆大声道:“为君者,当明选臣僚,善待百姓。今有君者,宠任蔡京、高俅、童贯、杨戬四贼,导致奸佞盈朝,贤能下野;而其穷奢极欲,竭我万民之脂膏,饱其一时之**――赵佶不是昏君,又有谁是昏君?”
世人听了大奇,都问:“这个倒是怎的说?”
欧鹏跳了起来,大喝道:“奸臣当道,头可断,膝不成屈!”众豪杰齐声道:“欧鹏哥哥之言,正合我意!”
宋江惊得几乎晕去,指着西门庆的鼻子道:“好……好你个西门庆!别人胆小,还只是身包胆;你胆小,倒是胆包身!当今圣上的名讳,也是我们小民随便叫得的?我们的官家,至圣至明,只是一时被奸佞蒙蔽,此正你我臣子,极力报效,以正圣聪圣察之时也!你不思为圣上解忧,反倒如此诽谤,真无父无君至极矣!若你不是我兄弟,我便要鸣鼓而攻之,誓不与你同居于中国!”这恰是:
西门庆趁热打铁,又道:“就算招安,但众家兄弟,也总不能一招安,便封一个太师那样高贵的官职吧?既然位在蔡京之下,见了那奸臣,必定要躬身作揖,曲膝下跪――我们梁山上的豪杰,都是响铛铛的男儿!上不敬六合,下不敬鬼神,能让我们作揖下跪的,唯有忠臣义子,义士高贤!众家兄弟,向一个猪狗不食,只会奉迎昏君的奸贼下拜,你们可甘心吗?”
草厅上众豪杰,恍在梦中,穆弘先道:“真不敢信赖!蔡九那狗官,来到江州只一载,竟然便能刮刷出这很多的民脂民膏。我穆家固然也是数世的大族,但这些财宝,也是平生仅见!”
只闻厉言多铮铮,方信傲骨有斑斑。却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西门庆便起家道:“公明哥哥,我们为甚么要招安?”
宋江是个学文不成,学武不就的干才,科举不可,只好跑去做吏。若讲到包办词讼,扭曲律法,西门庆一定便能占得了他的上风,但若说到在端庄事理上口聪舌辩,三个宋江捆在一起,也毫不是一个西门庆的敌手。
宋江站起家,向四下里抱拳道:“晁盖哥哥,众位兄弟,宋江何尝不知,蔡九是个百死不敷以赎其罪的赃官,但本日此举,恰是小不忍则乱大谋,为了弟兄们今后的前程前程着想,也只能容让那厮些个!”
宋江便苦口婆心道:“众位兄弟请想,本日为救宋江,大师闹动了一座州城,挟制了一府的知府,必定早有人申奏去了。想那蔡九是当朝太师蔡京的干儿子,若他在我们手中有了个三长两短,必定和蔡太师结下深仇,当时便是不死不休之局。现在梁山新局草创,恰是百废待举之时,若被那蔡太师尽力来攻,岂不误了大事?是以宋江才执意要留下蔡九的性命,非为本身筹算,实是为了盗窟的将来筹算!”
宋江听了,急道:“哥哥只知挥刀杀个痛快,却全不为今后想算?我们这班兄弟,大家都是栋梁之材,莫非便要背着贼寇的名声终老平生不成?纵不为本身筹算,莫非就不替祖宗父母后代着想吗?本日留下了蔡九一条性命,就即是卖了太师蔡京一小我情,将来如有招安的一天,若能得蔡太师美言两句,他是官家宠臣,岂不是一句顶一万句?也不枉了你我本日忍辱负重,开释那蔡九一场!”
宋江面如土色,颤抖动手,戟指着西门庆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竟然敢说今上是昏君……这……这……这另有国法吗?岂不是反失高低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