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蔡氏驾临大名府,处所的民风都因之一变。
如花丑表功道:“我出来时,夫人正在沐浴,换了别个,谁敢在这当口滋扰夫人?还亏我常日里经心,略比凡人多了三分薄面,这才服侍着夫人,见缝插针,将天大的情面面子给你保了下来――你且随我来!现在机遇恰好,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!”
如花便叹了口气道:“奴家是因卢员外事,这才奉了夫人之命,来和小乙哥哥筹议的。”
燕青心底又替全天下的mm默哀了一把,这才明知故问地废话道:“却不知喜从何来?”
燕青心道:“我不是不肯,而是不敢。今后以后,我燕青再不勇于人前自称豪杰豪杰了!”
燕青听了,把一个锦缎承担高高地托了起来,求道:“请如花姐姐通融,给我个拜见夫人的机遇,劈面下说词求恳!”
如花见燕青一脸忧心忡忡的愁色,如青山云遮,寒江雾掩,心早软得几近没了腾跃的力量,思忖道:“这般美少年,却被这愁色玷辱了,岂不轻渎了他?我当助他一臂之力,让他重开笑容才是!”
身高六尺,腰阔四围。一双弓足,横量确切三寸;两只玉手,粗称也有五斤。八卦裙本该飞金凤,偏是她穿衣讨厌;七宝钗该当流艳光,却害人唾面熟嫌。行走间学洛神凌波,游蛇九矫;言语时效西子蹙眉,恶俗非常。她恰是国蠹膝下有双女,泼妇靴边第一奴。
越想越悔之下,如花一张脸黑得就象霜打了的茄子,有气有力隧道:“小乙哥哥且在这里安坐,奴家这就往宅里去,便是豁出了性命,也要让你得见夫人一面!”
不得权妇卖本质,岂识荡子数风骚?却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说完了,对燕青一挤眼,又大声唱道:“夫人有命,燕青进见!”
燕青心中一动,问道:“却不知夫人有何事叮咛?请如花姐姐叮咛了,待小人见了我家仆人,好劈面禀告。”
燕青闻言心中嘲笑,但腔调中却更加恭敬,再次哀告道:“夫人慈悲,只要还了我家仆人明净,卢家便是倾家荡产,也要酬谢夫人的大恩大德!”
又想到家中的李固贾氏,燕青一腔肝火争些儿将天灵盖给掀了,咬着牙策画道:“贾氏虽不堪,到底她是主母我是仆,冲犯不得――但李固阿谁欺心丧品的主子,我岂能轻放过他?本日回府,先照顾他四肢头面,等仆人出了囹圄,再将那一对儿奸夫贼妇都家法措置了!”
燕青听得肝火填膺,但面上却不动声色,再次长揖下拜道:“本来此中另有如此盘曲。不幸我家仆人衔冤负屈于监仓当中,只请夫人垂怜。”
见燕青低了头,那小婢腕子一翻,抖开一柄西川折迭描金扇儿掩了面,吃吃笑道:“都说小乙哥哥是大名府第一荡子,怎地不肯正眼儿看看奴家?”
燕青抖擞无上的毅力,瞄了如花一眼,哀告道:“只是甚么?请如花姐姐大发慈悲,明示小弟!”
这小婢扭扭捏捏,行动间放出无数妖风鬼气,袅袅娜娜进得厅来,先向燕青嫣然一笑。饶是燕青内功高深,修为了得,还是差点儿一口老血直喷出来,仓猝低头瞑目,抱元守一,活泼泼一颗小巧心以孤光自照。
如花被燕青横波秋水般的双瞳一剪而过,早已如痴如醉,那里还顾得上再卖关子拿大?顿时便将后话和盘托出:“……只是我家夫人道子过暴,当日缉捕住卢员外,非常鞭挞了一番,没的结下了仇恨。现在固然晓得是受了奸人蒙蔽,但一时候倒是骑虎难下――放了卢员外倒不打紧,可卢员外如果挟恨在心,真的行刺起来时,他是河北第一条豪杰,驰名的玉麒麟,却叫我们府中高低如何防备得住?夫人恰是是以难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