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到了这等存亡存亡的时候,西门庆不惊不惧,反而热血上冲:“我本日若死于此处,岂不是白穿越一场?多少苦心,付之流水;多少期盼,委于空尘——道归道,魔归魔,而我是我!神将天王也别想妄自决定我的运气!西门庆,你给我力量觉醒!”
当下断喝道:“我军只是小败,步地未乱,但若我这里贪恐怕死,将旗今后一撤,军心摆荡之下,立时就是个冰消雪解之势!大丈夫宁死阵前,不死阵后,本日唯拼此一命罢了!”
不说别的,单说其人座下朱龙马。这匹马驮着仆人连战四阵,又单骑溃围而入,一起挫锋折锐而来,到此时已经是马汗淋漓,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,一蹄踏下,就是一个水印儿,马头一扭捏间,高山就散落一串珍珠。
但好运气可一可再而不成三,泰极后就该否来了。史文恭方天画戟虽断,但另有朱缨丈二枪在手,长枪使开,神将风采仍然不减分毫,又与西门庆恶战在一处。
此时西门庆啸声连缀不断,如龙吟千里,将全部疆场都覆挡住了。一时候,千军万马都不由得停手罢战,回眸投向此地,浑忘了正身处于立尸之地,修罗之场。
只说智将斗神将,又看双枪会单枪!却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史文恭这一当真,西门庆顿时感到周身压力倍增,仿佛有一只叫做“灭亡”的怪兽已经伸开了大嘴,呵出的冰寒气味就在本身身边凝而不散,而致命的獠牙随时都有能够撕咬上来。
“走?嘿嘿!”西门庆笑而不答,只是心道,“若连本日史文恭这一关都过不去,还说甚么煽颠摧毁这个腐朽反动的独夫王朝?自来到这个天下,我行事一向用计,倒也无往而倒霉,但真正急难临头时,也要有冒死的勇气才是!”
话音未落,手弩箭尽,史文恭大吼如雷,飞骑扑上。西门庆抢过身边卫士手中新磨的黑缨枪,也是一声虎吼,纵马迎上。
只听一声脆响,史文恭手中的方天画戟在这一拼当中,竟然齐中折断!
如此悍勇的史文恭劈面扑来,那个不惧?就在方才史文恭拨打箭雨的空档,有讲武堂的卫士急向西门庆道:“山长,你快走!我们来拖住他!”
想到凶暴处,史文恭枪戟并力,招招抓紧,左手枪点挑封扎,右手戟勾搂锁带,杀势如潮,直翻卷上来。
双枪并举,搅一天杀气;两缨分色,掩四幕寒光。史文恭西门庆又斗十数合,史文恭精力倍加,而西门庆临阵冲破后的后遗症却袭上身来——前时那一刹时的发作仿佛提早透支了他统统的潜力,此时竟然软绵绵的只想睡倒!
这一回兵进青州,关胜初来乍到,建功心切,请为前锋,董平便想与之争竞。但西门庆道:“梁中书亦是深谋之人,若其派兵来劫我军粮道,领兵者必是精锐,非大勇之将不能敌也。前锋虽是一军之魂,但护粮官却属一军之命!人都说性命交关,我偏要性命交董——却不知董平兄弟可愿当这护粮大任?”
史文恭这枝戟通体以精铁铸成,但在与西门庆的较力当中,却被西门庆以白蜡枪杆硬生生绞断?!
啸声中,梁山后阵人马如波开浪裂般分开一条甬道,一员大将跃马而来。此人头戴水磨白凤翅头盔,穿一件锼银铁铠,身披青麒麟战袄,箭壶中插一面小旗,上写一联道:“豪杰双枪将,风骚万户侯。”
到了此时,西门庆心中才生出一丝悔意——“早晓得就不玩甚么名将风采了,老诚恳实打造一件合手的兵器,赛过临时抱佛脚多少!”
当是时,千军万马皆屏息,附近识货之人更是瞪大了眼睛,目不稍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