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门庆心说:“这马先生骂人不带脏字儿,不说我是山贼草寇,一个‘编外之民’就全有了!”心中不平不忿不乐意之下,不管如何要替“编外之民”们出口冤气,因而亢声辩驳道:“贤人治学,只闻有教无类,不闻因人废言!”
江南诧然道:“却不知鄙人喜从何来?”
那人很天然地答道:“皆因贤县令不结富害民。”
吕方听了不忿,卢俊义何许人也?竟然叫大哥如此多次自屈?因而昂然出列道:“哥哥是全军之主,怎可轻动?小弟鄙人,愿替哥哥走一回寿张,礼请玉麒麟卢俊义!”
因而向栾廷玉低头抱拳道:“栾廷玉大哥经验的是!西门庆知错了。”
栾廷玉正色道:“经验二字,何故敢当?忠谏罢了!将有效死之责,帅有纳谏之任,如此各守其位,方为克敌制胜之道,为上者岂可不察乎?”
马伸到底是学问大师,西门庆的胡说八道,忽悠他一时,蒙不了他一世。略一转念,就明白了这小子是在满口胡柴,徒乱人意,是以马伸对西门庆的印象更加大大卑劣起来。
燕青见是西门庆,强掩忧色,便欲大礼参拜。西门庆早已抢先扶住,笑问道:“其间安乐否?”
西门庆抚掌道:“既如此,吾来做一不速之客,是不是显得忒也冒昧了呢?”
西门庆道:“岂不闻河北三绝――玉麒麟卢俊义?”
栾廷玉一听心凉了半截,忍不住出列道:“元帅,卢员外本领尽有,但其人与我们梁山却属井水不犯河水,前番元帅布下奇计,将他从大名府囹圄中拯拔而出,也只不过落他一个‘谢’字,现在想要他上疆场替我们梁山打生打死,只怕……”
栾廷玉问道:“却不知元帅几时前去?随行几人?”
西门庆悠然笑道:“这回只怕令师的闭门羹再不好用啦!因为我要访的不是令师,而是令师之友――当然,如果能是以而见得马先生一面,亦是有幸!”
江南大呼一声:“冤枉!鄙人可向来没诱拐过良家妇女啊!”
西门庆听了精力一振,问道:“时中先生可安好?”
说着话,西门庆请孙立和呼延庆紧守营盘束缚兵马,本身引了焦挺和几个卫士随江南进城去了。
西门庆本是胡言乱语,但只因为话中多了“中庸”二字,阿谁严肃声音的仆人竟把戏言当学术暗中穷究起来,一时竟然顾不上理睬西门庆了。
却听一个严肃的声音道:“甚么东门新人,西门旧人的,却在吾门前鼓噪?”
听西门庆说要“破”史文恭,梁山众豪杰皆是大惊。在他们看来,史文恭已是将中的极致,要同此人比肩,已是艰巨,何况破之乎?
西门庆道:“如果人多,反是以势相迫了――吾一人一骑足矣!”
江南叹道:“公子又欲吃吾师闭门羹吗?”
此言极高亢,闻者皆侧目而视。但转刹时,终究有人认出当街作浪言者乃本县江县令,世人大喜之下,纷繁拥上与江县令搭话,更有很多良家妇女挤来,欲待被诱拐。始作俑者西门庆见人头涌动,来势汹汹,很判定地与江南分道扬镳,他本身深藏功与名去了。
呼延灼问道:“却不知四泉哥哥所言‘此人’是谁?竟有恁大的神通?”
众豪杰面面相觑,他们还是第一回听到西门庆承认对某件事情没有掌控,但看到西门庆嘴角含笑、似有成竹在胸的模样,又不免高深莫测起来。
西门庆终究有了向栾廷玉看齐的机遇,正色道:“善政者不在繁文缛礼,惟务利民。苟利民生,不摆场面又有何妨?江君既为一县父母,当以生民为重,迎来送往礼节再昌大,与民何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