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夜，你如何了？无夜？无夜？”
慕容凝动容地看着垂首于她面前的姬无夜，他现在已经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，是手握重权的大将军，刀光剑影间可令六合变色的人物。可她看着严峻而不住搓手的他，仿佛还是看到了阿谁一和她对视就磕巴说不出话来的沉默少年。光阴霹雷隆碾过多少年事，将太多的人和事都变得物是人非，恰好面前的这小我，是她这么多年了，一向埋藏在强势坚固内心独一的一抹柔嫩。
“你没事就好。”慕容凝的眼眸中划过怜惜与自责，她如何不知那是织梦术法的后遗症，她但愿他能想起她，却又惊骇他是以而痛苦受伤，不知不觉中便攥紧了拳头。
他摇点头，自我反对了脑海中不实在际的设法。正筹算不露陈迹地回身拜别，晚晴居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。
现在才知分袂苦，心境凄迷。红泪偷坠，满城秋色另有趣。
当晚，姬无夜就敲开了她的厢门。
姬无夜捧着那副宣纸，笔墨隽秀，一字一字，相思之意，缠绵刻骨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才抬起了头，墨瞳当中隐有山崩地裂之势，面上摆荡之色难言而喻：“我们之间……”
“晓得你有了孩子，我心中……甚是欢乐。”
还是慕容凝先回过神来，唇边弯了抹笑突破难堪：“今晚月色恰好，我正筹算出来散散心。”
恰是这一首。”
情知而厥后无计，不知归期。一别如此，落尽梨花月又西。
“该说些甚么？”慕容凝无认识地微微偏头思考了一下。
慕容凝定定地看着他，一点反应也没给，眸中翻涌的色彩让他有些看不懂。他有些心虚地解释着：“我想着你现在有身了，我总该、总该做点甚么，阿谁，你如果感觉这里住得好，不想搬也行……只要你高兴、高兴就好。”
她只着了件宽松的月白中衣，随便地披了件藕荷色薄衫，平淡暖和的模样一时叫姬无夜一句话也说不出。看着他怅惘的神采，她拈起裙角向他盈盈走了几步，腔调轻柔：“夫君，你何时来的？”
慕容凝重新抬起了头，眸里亮晶晶地：“不知夫君来找阿凝所为何事？”
两人都是僵立在那边。
“趁便找你。”不知为何他竟非常见不得她绝望的模样，没出处便脱口而出了连他本身都感到惊奇的话。
慕容凝半倚着床榻，抬眼看着他谨慎翼翼捧在手里的那张宣纸，复又敛了眉，淡淡地回：“确是当年之作，一时情感罢了。”
阿凝……
她现在的面色惨白，却更加令人顾恤，他不知为何，竟欲哽咽。
“嗯？”慕容凝将将吐了一场，有些病恹恹地随口应着。
仿佛感觉如许说还不能剖明心迹似的，他踌躇了一下，有些别扭地唤了她的名字：“阿……凝，我想要好好照顾你，至心的。”
“如许啊……我还觉得夫君站在晚晴居门前，是因为……”慕容凝的长睫微微地颤了颤，一双似水明眸垂垂地暗了下去，那话音里浓浓的绝望听得人于心不忍。
“果然……是你……”姬无夜颤抖着唇，那唇上竟失了半分赤色，捧着宣纸的手有些难以禁止地抖。
敞亮的月色下，慕容凝眸中的点点星光映着琉璃般的光辉，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。
他愣愣看去，却见慕容凝亭亭俏立在月色下，好像身披了一笼银色轻纱。
姬无夜却并未发觉，他有些纠结地小声问道：“阿谁……百里公子有没有同你说些甚么？”
沉默半晌，他坐在她的榻边，目光有些游离：“没曾想，你的簪花小楷写的这般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