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月后,北宣皇城黎都,序央宫。
实在聂沛涵是来得及反应的,早在臣暄揪着他的衣衿想要动手时,他便能及时脱手制止,起码能及时躲开。但这一拳,他甘心受下,乃至只受这一拳,他还感觉不敷。
手中的彻骨钉触感微凉,鸾夙稍稍平复了表情,点了点头:“我晓得,我是来恭喜他的。”
“她死了,吞金他杀。”聂沛涵答非所问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鸾夙俄然做了一个梦,梦里的场景浮浮沉沉有些混乱,令她记不大清楚。她独一记得的,是有人在她梦里浅淡地嗟叹,那声音迂回缭绕,似幻似真。
南北两位年青王者,正相对坐于太液池旁,享用着属于夏季傍晚的冷风缓缓。没有国宴,没有觥筹交叉,乃至连句客气话都没有,唯有一黑一白两个绝世身影。
臣暄面色一凛,不再作声。
聂沛涵沉默着,算是承认。
若不是因为身份敌对,又喜好上同一个女子,或许,他们真的能成为刎颈厚交吧!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,也没能禁止他们相互赏识。
臣暄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紧,沉声再道:“我晓得她有了身孕,可朗星在你大婚时去烟岚城看她,返来却说她身材窈窕,并无孕事……”
直到这一刻,聂沛涵才敢真正肯定,臣暄是爱美人重过江山的。这个认知令贰心有灼痛,也心有钦羡。臣暄这份柔肠与萧洒,他自问做不到。
定是厥后冯飞认出了她,去将彻骨钉捡了返来,又转交给了聂沛涵。
聂沛涵凤目微眯,黯然不语。
那一晚,鸾夙结束了近半年的浅眠,头一次安睡到天明。而此时,兰芝草的香气也刚好满盈了她所住的整座院落。
鸾夙素手执起细细打量,能够肯定这是一枚旧物。她记得本身当日被周会波掳劫之时,清楚是当着冯飞的面将这枚彻骨钉扔了出去,又怎会在此?
“去了北宣。”
臣暄感觉这事太好笑:“当初的和谈上,朕只说过给你舆图,可不包含朕亲力亲为。如何?慕王想使唤朕?”
“你来晚了,王爷已经走了。”庄萧然面上是无懈可击的精美妆容,看不出涓滴情感颠簸:“他今早走的。”
臣暄将双目从太液池的波光中移开,缓缓直视聂沛涵,再次问道:“孩子呢?”
“统盛帝给你们赐了婚,你天然不会伤害她和孩子。是阿谁假扮她的女人干的?”臣暄好似在自言自语,又像在诘责对方。
臣暄扫了一眼便知这是何物,不由挑眉问道:“如何?慕王是要将龙脉和夙夙一并还给朕?”
聂沛涵噙起笑意,将图纸递了畴昔:“如果圣上想将一个大好北宣交予本王,那便请圣上受一受累吧。”
去北宣?鸾夙心中蓦地生出难言的滋味,有欢乐,有希冀,也有淡淡的失落和苍茫。
“不敢说‘使唤’二字。是本王想让圣上自行决定,此后北宣的了局该当如何。”聂沛涵幽幽回道。
两个时候?鸾夙一时不知当说些甚么,手心已被彻骨钉硌得生疼。她抬眸对庄萧然笑了笑,那笑中有了然、有放心、亦有淡淡的不舍。不过她始终没有开口解释,只对庄萧然见礼辞职,而后冷静地转成分开。
一个时候前,聂沛涵带着岑江奥妙进入黎都,不是以南熙慕王的身份,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,提早来赴这一场关于情爱、关于龙脉、关于权势的君子之约。
“走了?去哪儿?”鸾夙不解。
人生能有敌手如此,也是一大幸事。
翌日凌晨,鸾夙醒来,只觉昨夜的梦境非常恍忽。她正欲起家换衣,不经意间瞥见枕畔放着一枚幽冷之物,泛着刻骨的寒光,是一枚彻骨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