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“噼里啪啦”一阵声响,案上的酒杯烛台已全数落地,臣暄耳中唯余鸾夙的嗟叹嘤咛,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。一个是血气方刚的青年,一个是软玉温香的美人,兼之夜色阑珊,药效使然,即使常日谨守礼节,现在也已难以抵当。
坠娘点头:“昨夜忽降大雨,你睡得沉,受了凉,今早有些发热。”
坠娘闻言心中一惊,不敢接话。
“回世子,二十年整。”坠娘恭谨回道。
鸾夙点头:“我免得,恰好平静两日。”
坠娘自知理亏,低低俯身请道:“部属知错。”
听闻此声,臣暄灵台又添腐败。他在心中默数三下,数到三时回声而起,跳下床榻穿好衣衫,又用被褥遮住鸾夙胴体。他踉跄几步走到门前,映着雷电朝门上用力踹去,边踹边喝道:“容坠!开门!”
隐寂楼原当场处清幽,自翻修以后赠送鸾夙,楼前更是鲜少人迹。昨夜忽降一场大雨,风中已有凉意缓缓,现在臣暄一袭白衣独立楼前,衣摆飒飒仿佛谪仙。他清俊面上隐有倦意,一双幽眸带着暖色:“容坠,你来黎都多久了?”
臣暄自幼练武,体格健旺,自问平常药物不能近身,然现在亦是心悸泛动,情难自已。他强忍欲望,往屋外奔去,待开门时,却发明门栓紧闭。臣暄欲破门而出,却愈发感到使不着力,唯有体内热流高低驰驱,似在寻觅宣泄的出口。
这一次话音甫落,门栓已响,斯须以后房门重开,坠娘容颜毕现门外。臣暄只觉欲望奔涌,难以抒发,心中恨得咬牙切齿,一脚踹在坠娘肩上,指着屋内的鸾夙喝道:“给她解药!”
“二十年整……”臣暄在心中细细策画:“畴前名动黎都的舞娘容坠,二十年来容颜未改,心却重了很多。”
雷声滚滚,闪电猎猎,瓢泼大雨已溅入屋檐以内。臣暄与坠娘各不相让,任由雨水铺面拍打。凉意缓缓袭向臣暄周身,一腔肝火却在贰心中燃烧,他再看坠娘理直气壮,一时之间更加恼火:“容坠,是否你在黎都太久,已忘了主子是谁?”
越是顾恤,便越是慎重。他要的向来都不是一夜温存。
坠娘见鸾夙尚算复苏,再将右手探上她的额头,道:“没有昨夜烫手了,想来这几日便会大好。我得去外头号召着,你有事便叮咛丫环吧!”言罢已兀自起家,端了空盅出了鸾夙香闺。
此时鸾夙已难自抑,俯在案上娇喘不已。臣暄回顾朝屋内看去,但见鸾夙在烛光当中更显娇媚,不由再添心猿意马。他兀自站在门前,死力禁止体内欲望,双眼却一动不动瞧着鸾夙。此时忽见一个闪动,应是烛火摇摆之故,可便是这电光火石之间,臣暄却恍然悟出题目地点——并非酒中被人下了春药,而是那丫环拿来的“醉香”蜡烛大有蹊跷!
“有些发烫,乃是药效后遗而至,并无大碍。”
翌日凌晨,鸾夙从榻上醒来,只觉本身额上发烫,嗓中干渴。她清楚记得昨夜本身是与臣暄喝酒,但是酒过三巡,再当如何,她却想不起一丝一毫。鸾夙模糊想起昨夜好似有一场无痕春梦,梦里不是旁人,恰是她与臣暄。
那梦中之景如此逼真,就连诱人气味都清楚可闻。若不是现在本身穿戴整齐躺在榻上,鸾夙当真会觉得昨夜之梦是真有其事。如此一想,她更觉脸上发烫,忙安抚本身乃是醉酒而至。
坠娘低着头缓缓往隐寂楼外走,方走到楼前,便瞧见臣暄一袭白衣立在楼外,正抬首望着楼上匾额。匾上“隐寂楼”三个烫金大字笔势奇雄、笔锋微弱,恰是臣暄亲笔所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