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然不出臣暄所料,二人盥洗结束,又一起用过早膳,便瞧见镇国王府管家来禀,道是武威帝原歧再传召臣暄入序央宫谒见。这一次臣暄倒并未如前次那般不紧不慢,而是仓猝换了世子朝服。
臣暄越说越是愤恚:“微臣自问克日里对周家多有相让,一是奉了圣上口谕补救,二是对周建岭到底怀有几丝歉疚,再者恭敬国舅的身份职位……谁想周建岭觊觎鸾夙美色,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出来!圣上试想,倘若微臣咽下了这口气,今后在黎都城中又有何颜面见人!”
原歧此次笑得奥妙:“南熙所派之人,并非朝中重臣,而是皇家后辈……他现在正在序央宫中,刚好本日你也来此,那便一道用过午膳再走吧。摆布这些日子也少不得要你作陪。”
臣暄佯作悔不当初,面上愧色渐重,险要痛哭流涕:“微臣不孝,竟惹得父王悲伤至此,要卸甲归田,辞了兵权。”
鸾夙为臣暄系上冕冠,耳中还听他笑言:“自我入了黎都迄今,前后已有一年风景,头半年里原歧从未召见过我,现在倒是沾了夙夙的光,一月以内得两次传召。”
“你要给那女子赎身?”原歧闻言蹙眉反问。
原歧见臣暄语气由衷、面色诚心,便道:“你这是何话?朕教你看这本奏折,并非要降罪于你父子二人,只是望你晓得你父王的一番苦心……你是臣家嫡传独子,如果毁在一个妓女手中,你父王定要悲伤不已。”
原歧非常对劲:“你早该如许想了。不过现在觉悟,尚且不晚。你若能想开天然最好,如果想不开,也不能再教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了。”言罢他又偏头一想,假作灵感突发,拍着脑袋道:“经此一事,朕倒是生出一个设法来……现在你的年纪也不小了,待朕过了这五十大寿,便为你许一门婚事。届时有了正妻管束,你应是诚恳些。”
臣暄悠悠一笑:“你且放心,昨夜掳你去的那处,恰是国舅周家的闲置财产。那民气机周到考虑详确,捉你之事一旦败露,他尚且能推到周建岭头上。”
臣暄笑着刮了刮鸾夙的鼻骨,在管家与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出了闻香苑。
臣暄闻言暴露切磋神采:“圣上五十大寿,南熙贺使的身份自不能低。只不知是南熙朝中哪位重臣?”
臣暄读罢,声音已愈见降落,原歧见状这才又道:“你父王可不是胡胡谈笑,已呈了奏折上来,想是情意已决。”
臣暄但笑不语。
鸾夙闻言亦是忍俊不由,问道:“可要等你用午膳?”
原歧这番安抚之语说得当真到位之极,换做旁人听了定要鞠躬尽瘁,上表决计,肝脑涂地,回报君恩。臣暄在心底冷冷一笑,面上也装出动容之色:“圣上恩情,微臣无觉得报,唯有……”
原歧指了指臣暄手中的奏折:“你且接着往下读。”
原歧边说边命了寺人带路,与臣暄一道往偏殿而去:“这位贺使你不但熟谙,且畴前还曾与他比武,乃是南熙勇猛善战的少年人物——统盛帝第七子,慕王聂沛涵。”
读到此处,臣暄已是满面震惊:“父王竟欲将我逐出宗籍?!”
鸾夙闻言有些担忧:“你不是说,那黑衣公子已应允助你一臂之力了吗?倘若被原歧查出你二人有暗里来往之举,又该如何是好?”
原歧越说越是无法,不由点头再道:“朝中良将后继无人,除却你父子二人,竟然寻不出别的可意之选。朕还希冀你今后担当你父王衣钵,为朕守住这一片江山。”